關全聽出她的不屑一顧,歎了一下,沒話說。
他沒吭氣,反倒是陳宣低聲說道:“考功名有什麼好?不如關大哥這樣每日自由自在。”
朱氏一聽,急了,“你說什麼胡話?娘辛辛苦苦供著你念書,你就是這麼打算的,今後要當個農夫?”
陳宣沒吭聲。
如意瞧出勢頭不對,馬上挽起朱氏,“朱嬸,宣哥是成日念書念的累了,叫他玩幾天,歇一歇,趕明兒又好好念書!”
關全也笑,“宣哥不歡快,都是朱大姐給逼得。”
朱氏緊抿著嘴沒吱聲。
半晌,陳宣搖搖她袖口,“娘別氣,我好好念書。”
朱氏這才鬆口氣兒,咧著關全,“娃兒成日跟著你學壞。”
關全回頭哈哈一笑,“大姐這話說的,如意娃兒天天跟我在一塊,也沒見學成個壞娃娃。”
朱氏也就笑開,“成日忙前忙後,也就圖著他今後能出人頭地,要是他先斷了這念想,我也就沒了指望。”
陳宣臉上閃過些愧疚,半晌,低著頭,輕聲說道:“娘放心,我知道用功。”
臘月二十八,如意跟關全兩個就開始打掃起屋裏,掃了院子,又給每個屋邊邊角角去了灰塵,廊柱窗台仔細擦一遍,她倆都是做起活來卯著勁兒的人,半天時間就收拾利索,如意又上朱嬸屋去幫半天忙,去時朱嬸一個人在堂屋擺著抹布,宣哥要搭把手,朱氏不讓,隻管叫他抓緊時間念書。
如意進門來,朱氏才有了幫手,自個去灶房收整,讓如意打掃打掃堂屋跟廂房。
朱氏一走,陳宣馬上就放下書本靜靜瞧如意,如意得空瞅一眼宣哥,總能見他彎著眼睛對自己笑一下。朱氏進屋來,他馬上就端正起身體盯著書本瞧。
心裏也就想著:宣哥也怪可憐,往後他考中了童試,上縣裏念書去,不在朱嬸跟前兒了,會不會好一點?
關全屋在東莊村沒什麼親戚,也不發愁招呼親朋,采購的東西隻管自個跟如意兩個吃,想啥時候吃,啥時候到地窖裏頭去取。到二十九,關全就開始給雞鴨魚開膛破肚,如意一整日跟在他身邊打下手。
今年是她頭一回過的舒坦年。
想想原先在自個屋,一年到頭也吃不上幾回肉,她也跟兩個姐姐一樣饞肉吃,眼巴巴盼著過年吃好的。可就算到了過年,眼饞著娘做的雞鴨魚,也不敢隨意上地窖去。
娘先讓大勇哥和祥子哥吃大塊的,然後是玉翠和巧鈴,她不敢隨意動筷子,生怕大過年惹得娘不高興,隻等著大家夥都夾過了,才伸手夾上一小塊頭。
等丸子跟魚炸好,她就突然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起,瞧見這些東西,嘴巴就不饞了。
在關大哥屋裏,平日吃的就挺好,關大哥從來不攢雞蛋賣,所有的雞蛋都留著自個屋吃,偶爾還花大價錢買上兩鬥米,賣了糧食還會割幾斤豬肉回來改善生活,到了過年,見了這些肉丸子,也就不似往年那樣直流口水。
越是有了對比,心裏就越發感激大嫂跟關大哥,沒有他們,自個也就過不上這樣的日子。
下午的時候,陳宣送來一副對聯兒,是他自個在屋裏寫的。關全瞧了很是歡喜,又見他一不留神就往堂屋跑,他好奇著從外頭往堂屋瞄,就見他從懷裏取出糕點給如意。
關全心裏就直樂嗬,好家夥,可不就是有了媳婦忘了娘嗎,那糕點,朱氏前兩日才采買回來,嘴裏直說著這一種陳宣最愛吃,日子再苦也不能斷了糕點,這才買回來幾天?還沒到年上,先叫他今個兩塊明個三塊的給如意拿,沒個幾天屋裏怕就沒了!
他心裏很是看好如意跟陳宣兩個,等陳宣出門來,硬是留著他吃了晚飯才送他回屋去。
年三十一大早,朱氏就領著陳宣過來了,如意跟朱嬸兩個下灶,關全就帶著陳宣上外頭貼對聯,放炮仗。
朱氏瞧著陳宣臉上歡氣,心裏很是高興,捏著餃子的空當,笑歎道:“今個就叫他好好玩一玩,趕明兒起還要********念書,往後考取了功名,有了官職,有他更高興的時候。”
如意笑笑,沒說什麼,雖然心裏不讚同朱嬸兒這樣嚴厲,可知道,她全是為著宣哥好,也就沒勸說她。
朱氏是個寡婦,到關家來,心裏多少有些個避諱,中午吃了餃子,還沒坐一會兒就要起去回屋。
見陳宣臉上很是懊喪,笑著搖頭:“你想留就多留會,趕天黑回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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