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與季富仁一家三口談話時馮家兩口子不在場,這時候關全心思定了,忙讓關倩倩去喊他們兩口子,說是如今也沒把他倆當外人,知道馮家人心裏全是惦記,稀罕阿如的,也就趁著親事沒定,早早請他們過來,把這件事擺出來和他們兩口子商量商量的好。
王氏聽了倒是沒有意見,先為如意能嫁個富貴人家而高興,聽說季敏蘭念書,更覺著這婚事錯不了,隻是馮慶祥聽了,起了幾分擔憂,他坐在廳裏沉默思量了好一陣兒,關全隻當他沒看法,等王氏絮絮叨叨把高興話說完了,他才慢慢地道:“你王嬸子是個村婦,想事兒沒個深淺,叫她看,誰屋裏都是好人家。”
王氏聽了,臉上訕訕的,問他:“那你的意思,這親事還不好嗎?”
馮慶祥沒應聲她,隻是看著關全,把心裏的擔憂說出來,“季家是財主,會不會看不起咱閨女?今後嫁過去,阿如能有好日子過?”
關全聽了點點頭,“其實我心裏也有這一層擔憂。”
王氏聽他們這樣說,心裏倒有些不解,這時便把自個的想法說出來:“趙氏咱們今個也見了,是個和和氣氣的婦人,我看眉眼長的和順,舉止言談也溫順的很,也就是這季老爺脾氣有些古怪,我見他在席上吊長著臉兒,也不知道跟誰置氣著了?”
關全也就把下午關倩倩在他那裏說的那些話兒,尤其是說服他的幾點看法說了說,當說到阿如心裏頭喜歡那季敏蘭時,等不及別個發話,梅花先著急起來了,“要我說,你們就別再猶豫了,別把好好的親事給耽擱過去了,今後阿如天天哭,可咋好?”
關全跟馮慶祥兩個聽了這話兒,對望一眼,齊齊歎了一聲。
馮卓秀也不讚成他們想的太多,“你們隻當富貴人就得找富貴人結親,誰又知道咱們兩家今後不富貴?我看繡工坊起了,如果順利,不出一年就賺大錢兒,到時候阿如還有啥在婆家抬不起頭的?”
關全聽他這麼一說,回憶起阿如前段日子在他麵前說那有錢後給他捐個官的話兒,笑了,“這話說的在理,誰知道咱兩家今後富貴不富貴?”
馮慶祥點著頭,看看關全:“娃兒心裏頭樂意男方,先把親定下,繡坊這頭的買賣就跟種地是一個道理,想收成好,不但看天,還看人。”轉頭又看馮卓秀,“想給你妹子長臉,你們幾個今年非得下狠力不可,咱屋裏今年形勢好,慢慢緩過勁來,趕年底還能給你妹子添一筆嫁妝錢。”
王氏也在旁點頭附和著:“嫁妝帶的足,在婆家也順氣。”
閨女要說親,她當娘的高興,轉頭看著馮慶祥,忍不住多了一句嘴,“這次回去後,把咱屋裏好好拾掇拾掇,那季家要是來村裏看一看,保不齊也上咱屋來,再來我還想把阿如那閨房再拾掇拾掇,今後無論是接親還是回門……”她說著說著,住了嘴,飛快地瞄了關全一眼,難為情地笑笑,低下頭再也沒做聲。
倒是馮慶祥把話說開了,“關大兄弟,如意娘說的也是心裏頭話,我屋就這麼一個閨女,前頭欠娃兒的多,眼下娃兒要成親,當爹娘的,非得親自張羅張羅。”
眾人都知道這話題有些尷尬,一時間聽了他說的都沉默下來,關全悶頭想一陣兒,歎歎氣,“馮叔,你跟嬸子的心思我知道,隻不過眼下還不是商討這事的時候,明個季家來人,先看看他屋咋說,認親不認親的也不急這一兩天,娃兒親事先定下來。”
因還待著客,幾人匆匆對如意親事談了談看法便散了。
關全幾個把客人送走時,日頭已經西落,關全一行人剛回到季家宅子裏,剛走到拱門處,隻見梅花慌慌張張從中院裏頭跑了出來,手裏揚著一封信,急匆匆叫他們過來,“倩倩,我跟陳嬸子王嬸子三個收點禮品,見一卷布裏頭夾著一封書信,我們三個不認字兒,如意偏早早上鋪子去,你快點兒過來瞧瞧。”
關倩倩挑挑眉,走了過去,利索地抽出信紙打開一看,慢慢的,臉上揚起個笑容,瞧著瞧著,她突然收了信,抬腳往裏走,心裏一時覺得好笑,一時又有些淡淡的喜悅。
看的關全直皺眉,“誰送來的信?”
關倩倩轉頭,一本正經道:“反正不是給你的!”
馮卓秀立在關全後頭輕輕咳了一聲,“我知道是誰給你的。”又說:“這信封還是我買的,你信不信?”
關倩倩登時急了,“你敢胡說八道,仔細我削你!”
馮卓秀抿唇笑著,“信上寫的啥話兒,你不說我也問的來,明兒我就去問,看看你們搞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