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要過來!”
陡峭的山崖上,聶歡向後退去,那破爛不堪的衣服,露出的肌膚上,遍布傷痕。
此刻,她正絕望的看著對麵的幾人,深秋的夜,冷的刺骨,可她卻感受不到絲毫寒冷,有的,隻有恐懼。
“小JIAN人!你還敢跑?和你那不要臉的親媽一樣下賤,我讓你嫁給村長的兒子,你竟然還不知好歹,想要跳崖作死?”
“你跳啊,你倒是跳啊!”
聶歡的繼母楊秀珍此時此刻,麵目猙獰。
一麵說著,一麵抬起趕羊的鞭子,狠狠地朝著聶歡身上抽了過去。
啪的一聲,皮開肉綻。
聶歡悶哼一聲,抬起頭,倔強的看著楊秀珍。
她已經習慣了繼母的毒打,雖然疼,可她根本不敢出聲。
六年來,每每大聲叫嚷讓鄰居聽到,換來的,隻會是楊秀珍更加嚴厲的毒打,這已經成為了一種本能。
“你媽跟著YE男人跑了,你還想跟你媽一起跑了?”
“你不是要跳嗎?跳啊,怎麼?不敢了?”
聶歡哽咽著,看著楊秀珍,眼中跳動的,是憤恨,也是恐懼。
楊秀珍又是一鞭子抽在她身上:“還敢瞪我!”
“把她給我捆回去,今天晚上,就給她扔到羊圈裏,誰也不許給她東西吃!”
一旁的楊秀珍的親兒子田玉寶,拎著繩子,嘴角帶著幾分陰笑,湊近了聶歡,此刻,他隻要一伸手,就能將繩子套在聶歡的脖子上。
聶歡抬起了頭,眼淚順著臉頰流淌而下,落在傷口上,疼的鑽心。
她怎麼也不會想到,她的繼母,繼兄,為了十萬塊錢,要把她嫁給一個半死不活的病鬼!
她花了二十年,拚了命的逃出這座山村,畢業後找到了一份稱職的工作,本以為可以有一個美好的未來。
卻沒想到,繼母的一個魔鬼電話,將一切擊碎。
她被賣了,換來的那十萬塊錢,隻是為了給她的便宜哥哥還賭債!
六年來,她一直妥協,一直退讓,可換來的,卻是一群豺狼的無情啃食!
她受夠了,也忍夠了……
可她逃不掉,這個家庭,就如同一個夢魘般,揮之不去!
“我說你是聾了嗎?趕緊滾過來!”
楊秀珍舉起手裏的鞭子,田玉寶也抻開了繩子。
聶歡嘴角噙著笑,黑亮的雙眸緩緩抬起。
“楊秀珍!”
六年來,這是聶歡第一次直呼楊秀珍的名字,那陰冷的語氣,讓楊秀珍不由得後脊骨一涼。
“小JIAN人,你想幹什麼?”
楊秀珍有些慌了。
聶歡笑著,那雙眼睛,呆呆的看著楊秀珍,眼中最後一絲光亮,消失了,猶如夜空中微弱的燭火,燃盡了生命。
“你這樣逼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聶歡向後倒去,呼嘯的山風,漫天的烏雲。
或許死,就能解脫了吧……
她閉上了眼睛,隻求早點離開這些惡魔。
山下321國道旁,一輛黑色的奔馳疾馳而來,車子減速過彎。
從山崖上跳下的聶歡,重重的摔在了車頭上,再滾落地,鮮血染紅擋風玻璃。
車已停下,打開了雙閃。
坐在車後座上的男人,不耐煩的抬起頭,發梢下的眼眸,比冬夜還要冰冷。
他沒有俯身去撿急刹落在地上的文件,反而是看向了司機:“蕭銘。”
“BOSS!”
司機蕭銘額頭滲出一排汗,連忙解釋:“人,是從山上掉下來的。”
聞言,淩詔年那張冰冷的臉上平靜的可怕,仿佛天性涼薄。
“死了嗎?”淩詔年詢問道。
蕭銘聞言趕緊打開車門,跑過去摸了摸聶歡的脈搏。
“BOSS,還有氣。”
淩詔年揉了揉太陽穴,眼底的冷意像要化成實質:“麻煩。”
那不耐煩的語氣,視人命如草芥一般。
滿地的鮮紅,刺目的讓他有些煩躁,眼前的一切,仿佛曆史重演。
他扯開了領帶,走下車,大步朝聶歡而去。
躺在血泊中的聶歡,意識漸漸渙散,她聽見腳步聲,拚命的抬起頭,她看見的,是一個恍如天神一般的男人。
那心中最後對這世界的渴望,讓她伸出了手,緊緊拽住了那男人的褲腳,死死的不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