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是他收到的第四封信了。
信中說他父親已經到了彌留之際，如果他再不出現的話，就永遠見不到他的父親了。
“文俊去見見他吧，我陪你去！”方秋桃握緊了程文俊的手。
夜色中，程文俊的眼底有些亮閃閃的東西。
周末，天氣晴好，程文俊和方秋桃按著地址到了一棟別墅前。
這就是程文俊父親的家了！
按響門鈴。
來開門的是一個三十左右歲的女人。
看女人的穿著打扮應該是家裏的保姆。
“你們二位找誰？”女人問到。
程文俊直接把信遞了上去，女人看了看信又看了兩眼程文俊，轉身跑進屋裏。
片刻女人跟一個四十左右歲的男人跑了出來。
男人一身西裝，戴著黑邊小眼鏡，標準的職業裝扮。
他盯著程文俊看了好久，才問到，“你就是程文俊？”
程文俊點點頭，“是的！”
“快，快進來！”
把兩人領進屋裏，男人搓了搓手，“我是你父親的朋友，你叫我成叔就行。”
程文俊恭敬地躬了躬身，“成叔好！”
成叔點點頭，“你父親就在樓上，要麼我們……先去看看他？”
“好！”程文俊深吸一口氣，攥緊方秋桃的手，跟著成叔一塊上了二樓。
二樓一間寬大的臥房裏正中間擺著一張寬大的席夢思。
床上一個幹瘦的人陷在床上，不注意看都看不出床上躺了個人。
“文俊，這就是你父親！”成叔走到床邊示意程文俊過去。
程文俊一步一步緩緩向前走，拉著方秋桃的手心裏全是粘膩的汗。
“啟航，文俊來了！”成叔俯在程啟航的耳邊喚了一聲。
“呃……”程啟航艱難地發出一個聲音，眼皮不停抖動。
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氣才把眼皮睜開，一雙眼昏黃的像是在岸上暴曬了半晌的魚眼。
那雙沒有聚焦的眼睛僵澀的轉動了半晌，依舊沒有轉到程文俊這邊。
“你爸爸現在已經看不太見東西了！”成叔說到。
程文俊盯著程啟航看了良久，緩緩俯下、身，“爸，我是文俊，我在這！”
程啟航抬起手無意識地亂摸，
程文俊握住他的手，緩緩放到了自己臉上。
程啟航那雙渾濁的眼中竟湧出淚水。
“爸……我來看你了……”
一滴眼淚順著程文俊的鼻尖低下。
方秋桃看的心裏酸酸的。
她最看不得這種生離死別的場景。
“呃……呃……”程啟航似乎想要說什麼。
喉嚨裏發出沙啞的氣流聲。
“啟航孩子都懂！”成叔輕輕拍了拍程啟航瘦成骨柴的肩膀。
“呃……”
一聲長長的氣流聲劃過程啟航的喉嚨。
程文俊感覺握住的那隻手突然失了力氣。
“爸……”程文俊痛苦地閉上眼。
程啟航去了，在看到程文俊了了最後一樁心事，很坦然的去了。
“這是你爸爸留給你的信！”
葬禮結束後，成叔將一封信遞到程文俊的手中。
夜色下，程文俊坐在學校的湖邊默默的看著手裏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