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還待要說,看見馨兒突變的臉色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馨兒咬住唇,心裏湧上來一些不明的情愫。
她不是不放心孟起,隻是他太出眾,有讓很多的女孩子著迷的俊顏,還有少年軍統領的身份,這是多少人家對乘龍快婿的定位啊!
馨兒忽然不自信起來,冷著臉自去休息,留下小心翼翼的香香暗自揣測:小姐今天看見耿玉蓉趴在姑爺懷裏一定很傷心吧?
……
馬騰進京秘獻傳國玉璽,一去四五個月,總算安然歸來,太守張鼎置酒相賀。
其他人等皆知道馬都護是去京師公幹,除了張太守、一空大師和馬超,再沒有人清楚此次馬騰進京獻寶乃是冒了多大的風險。看他平安無事,其中最為開心的就是馬超了。
宴還未開,馬騰在房裏看書。
馬超大步行來,甫一進門看見父親好端端精神抖擻的在他麵前,馬超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快步走上前跪倒在地便抱住了馬騰的雙腿。
這突如其來的親近令馬騰有些錯愕。
而馬超卻用力抱緊父親的腿,激動的身子輕顫,喃喃道:父親、父親。
馬騰詫異,但聽見了馬超的低語呼叫,臉上浮起笑來,暗道:原來這孩子已經把我這個義父當做他的父親了。
伸手扶起馬超欣慰道:孟起啊,臨走時我曾拖胡縣令去找你和一空大師商議,打算收你為義子,看來你是願意的了?
馬超怔怔地盯著馬騰的臉,這是他的生身之父,他走後自己日夜懸心擔憂,可是他還不知道若沒有父子血濃於水的親情,剛剛那般失態的行為,那聲滿含孺慕的“父親”卻要怎麼才能叫出口。現在父親回來了,要認他來當義子,這是多大的諷刺啊?
十三年了,從母親被害死到現在,馬超無時無刻不在記掛著與父親相認。
幾年前的涼州城化名小柱去接近,陰差陽錯誤會重重,父子相見竟是對麵不識,以致最後傷心離開,想起那時就如同做了一場夢。
現在終於能夠將這聲父親喊出口,馬超此時的心境又有誰會明白是他鼓起了多大的勇氣?
那年都護府的柴房裏父親轉身離去,不肯相信自己就是馬超,那樣的冷漠使他心碎了一地,不知道今天又會如何?
孟起為何如此反常?馬超的古怪神情讓馬騰更加疑惑。
伸手拍了拍馬超的肩膀,馬騰關心的問道:怎麼了孟起?
馬超內心翻江倒海,此刻再也不想顧忌其他了,他一把搭上馬騰的胳膊,牢牢看著父親的眼睛,堅定地說:我不想當您的義子,因為我就是您的兒子,我是馬超!
馬騰震驚,仔細打量麵前和他一般高的少年。
十幾年過去,馬超身上早已找不到童稚時的痕跡,唯有一雙湛藍的眼睛清澈有神,讓馬騰想起當年阿諾被害時的傳言,就是這一雙眼睛,令她們母子被詬病而慘遭毒手。
馬騰五味雜陳,不確定的問道:你是超兒?你真的是超兒嗎?這些年來有很多孩子都曾經聲稱是我的超兒,可他們都不是,都不是啊!
看著馬騰搖頭落寞的神情,馬超的心頓時涼了下去,瞬了瞬不無嘲諷道:是啊!他們都不是,小柱不是,孟起也不是。十三年了,即便馬超真的站在您麵前,您也認不出他了吧?
馬騰一怔,定定地瞧著馬超不可置信道:你說小柱?你怎麼知道他,你認識他嗎?
馬超心下失望,賭氣道:他不過是被人懷疑要毒害將軍的一個傻小子罷了,您又何必還記得?
孟起,你抬起頭來看著我!馬騰似乎想到了什麼,對跪在腳下的這個孩子命令道。
馬超緩緩抬頭對上馬騰探究的眼神,父子二人在彼此的眼睛裏搜尋各自想要確定的答案。
良久,馬騰伸手按住馬超的肩膀,嚴肅而略帶急切問道:孟起,你告訴我,你到底是誰?是小柱、孟起,還是......
馬超豪不閃避,定定地望進馬騰眼裏,咬牙回道:我是小柱,也是孟起,姓馬名超字孟起。
短短一句話,卻字字鏗鏘有力,從馬超嘴裏說出來仿佛有千鈞之重,一下下砸到了馬騰的心上。
孟起,超兒?馬騰顫抖著雙手,顫抖著雙唇,吐出的話語也帶著顫栗,他握著馬超肩膀的手指骨泛白,臉上神色震動再次問道:你,真的是馬超,是我的超兒?
馬超強忍著肩膀上被父親握的疼痛重重點頭,眼睛裏卻淚花閃現:是,我就是馬超。父親,超兒長大了!
馬騰瞬間紅了眼眶,堂堂八尺漢子終究沒能忍住湧上來的熱淚,半帶哽咽地道:超兒,是父親不好,讓你和你娘親受苦了。
馬超亦哽咽道:父親無須難過,孩兒答應過娘親,男子漢流血不流淚。這些年雖苦,但知道父親就在不遠處,孩兒遲早能和父親相認,就什麼苦都不算苦了。
馬騰看著馬超一如兒時的懂事,想起當年那個倔強的小廝,又想起這一年來親眼目睹了他的出類拔萃,此時對自己有這樣一個優秀的兒子,真是說不出的驕傲和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