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八洞山拐過兩道山坳,就是匈奴營的駐地。
來到龍首山數日,馬超總算見到了真正的軍營,盡管是敵人的營盤,但依然令他感覺異常親切。
耿玉蓉是匈奴營的常客,進駐地一路暢通無阻,首領元怒早得到了稟報出來相迎。
馬超生怕元怒起疑,把紅狐出鋒往上提了提遮住下巴,跟在耿玉蓉後麵走到了元怒前麵。
這道山坳不比八洞山,並沒有開鑿出洞窟來居住。
元怒和其他人一樣住的是普通木石建築的房屋,不過他的居室寬闊精致一些,屋裏的火盆中熊熊燃著木炭,倒有些溫暖如春的感覺。
元怒是昔日匈奴左賢王湯閻手下的第一武士,接替湯閻統領匈奴營恐怕也是眾望所歸的了。
而耿玉蓉是湯閻在世時視為掌上明珠的存在,又是這龍首山的大小姐,她來匈奴營元怒不敢怠慢,笑嗬嗬的把耿玉蓉迎進房中。
或許是馬超的打扮頗為鮮豔,元怒的眼光從他身上掃了一遍,然後皺緊了眉頭。
馬超也注意到了元怒的臉色,他並沒有意識到是因為自己的衣著問題,想起與元怒也曾經短兵相接打過照麵心裏不由打起了鼓,急速估算著倘若被元怒認出而做何應對。
耿玉蓉好整以暇看著元怒的眼神,果然跟她想的一樣,元怒叔叔是不喜歡女色的,尤其像現在這樣打扮的馬超,在不明就裏的元怒眼裏不啻為禍國殃民的妖物之流。
耿玉蓉扳著指頭數數,想看一看元怒能忍耐多久才會命人將他看來是美豔女流的馬超扔出營去。
耿玉蓉的十根手指還沒有數完,元怒果然陰沉著臉色低喝一聲:來人,將如此禍亂軍心的妖精趕出營去。
外麵應聲進來兩名孔武有力的匈奴侍衛,說話就要把馬超架出去,但抬眼一看都愣了神,麵前這位嬌麗的紅衣女子長得實在明媚,他們怎能忍心下手呢?
元怒氣結,被他的兩個侍衛那副麵對美色快要流哈喇子的沒出息樣子給氣到了。
果然紅顏禍水,元怒不能任麾下勇士們如此誌短,黑著臉嗬斥了一句匈奴話。
想必是匈奴罵人的言語,兩個侍衛回了神,心虛地彎腰行禮後一臉決絕就要對馬超下手。
耿玉蓉戲也看夠了,心情大好地攔到了馬超前麵,對元怒嘻嘻一笑道:哎,元怒叔叔,這個是我新買的侍婢,看在我這個主人的苦苦相求的份上,您不該賣兩分麵子嗎?
元怒厭惡地瞪了眼馬超,微微躬身道:大小姐,你是自小長在山裏的,難道還不知道我們匈奴營的規矩嗎?王爺在的時候就有軍規,不許營裏容留女子居住,更不容許長相妖豔的女子踏足匈奴營。
元怒憤憤地說完,又補充道:當然,大小姐你另當別論,王爺在時從沒把你當過外人。
耿玉蓉“唔”了一聲,好笑地向馬超丟了一個眼色,大喇喇上前拍了把元怒的手臂道:元怒叔叔,你也太因循守舊了,如果湯閻叔叔還在,以我和他的交情還容不得我的一個小侍婢近身跟隨嗎?再說……
耿玉蓉又轉身去拉著馬超給元怒看,笑道:你看,她不過就是一個跟我差不多大的小丫頭,能給你的營裏帶來什麼災難?你就網開一麵通融一次吧!
元怒臭著個臉,無奈地瞥了眼馬超,擺手道:那就遂了大小姐的願吧!隻是……
元怒冷聲又道:你這個小侍婢長得這樣,還是不要隨便帶出來的好。大小姐你也知道咱們山裏是個什麼情況,如此招搖就怕她能安然出了匈奴營,別的人那裏可就不好說了。
耿玉蓉神色一凜,鄭重的點頭連聲答應,回頭再看看馬超,他的長相的確招搖。
原本並不覺得小馬倌多好看,沒想到做了女子打扮稍稍加了點衣著修飾,他竟是如此精致動人的一個美人兒。
耿玉蓉想想元怒的話,看來得盡快恢複馬超的男兒身,不然恐怕是非難平呢!
馬超不動聲色,看著元怒和耿玉蓉之間的互動,揪緊的心逐漸放鬆下來。
原來這個元怒並沒有認出自己,害他白白擔心了一場。
暗暗籲了口氣,馬超又覺得好笑,當日他親手斬殺了湯閻,元怒急了眼的要為他的主子報仇,那副誓死拚命的樣子還曆曆在目,而自己現在就站在他的對麵,他卻一點點都不認識了,不由讓人暗爽一把。
不過,這樣的奇效證明他的後娘在易容術上的造詣還的確有兩把刷子,馬超的心底裏也忍不住為卓雲豎起了大拇指。
與元怒寒暄了兩句,耿玉蓉道出自己是來滑雪的,就要告辭出門去玩。
馬超卻有點著急,頻頻使眼色讓她問一問龐德的近況。
耿玉蓉一拍腦門,她把龐德給徹底忘到腦後去了,便又問起元怒:前兩日我給匈奴營送來一個小廝,是讓他在元怒叔叔這裏好好曆練一番的,不知道他來了可還聽話嗎?
元怒一聽嗬嗬笑了,眉頭舒展著說:大小姐說的是林明吧?那小子是個可造之才。
林明是龐德上山來的化名。
元怒繼續道:剛來時,那小子被安排去做雜活,他拗著脖子就是不肯去,還非要跟我的兵士們過招。結果你猜怎麼著?別看他小小年紀,一身武藝卻相當有功底,我便破例把他安排進軍中了。
是嗎?耿玉蓉也有些驚愕,匈奴營雖然也有漢軍將士在編,但能讓統領親自過問安置的人卻不多,看來小馬倌帶來的這個兄弟還有兩分真本事呢。
元怒命侍衛去叫龐德來,含笑對著耿玉蓉道:大小姐,你的小廝這下可就成我的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