惱羞成怒的李遠平把王奉友趕出了家門……
此時此刻,夜雨下的正猛。在路燈的映照下,那就像一排排斜刺而來的竹子,把天和地縫了起來。偶爾過來的汽車在馬路上豎起了道道水牆,像一把把銀白色的利劍,在竹子雨縫起來的世界裏,劃出了不露痕跡的傷痛……
王奉友被雨水一澆,馬上清醒過來了。他嚇了一大跳:我怎麼把李局長給得罪了呢?不行,我得馬上回去!不然的話,她會給我穿小鞋的。想到這裏,他急忙轉身搖搖晃晃的就往李遠平的家裏跑。他想,他必須得回去,人家是局長,她讓他幹什麼他就必須得幹什麼!他惡狠狠地罵自己,你有什麼了不起?人家局長看上你就是你的造化,你牛逼什麼啊?王奉友啊,你真不是個東西!你以為你是誰啊?你充其量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嘛!你第一次看到李遠平時,不就在心裏想過和人家有點關係嗎?你說過,自己要是和女局長拉近了關係,別說是在局裏有一份好的工作了,就是升官發財的路子,也由此徹底的通了。可是,你喝上那麼一點尿水子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今天要是能叫開人家的門也就罷了,要是叫不開的話,你的麻煩就大了。
濕漉漉的王奉友摁響了李遠平家的門鈴,正在生悶氣的李遠平順著貓眼往外麵看去,是王奉友來了。這個王八蛋,他現在又來幹什麼啊?他媽的王八蛋,你不和老娘好就罷了,你還羞辱老娘。此仇不報,我還算什麼局長?想到這裏,她氣得牙骨咯咯響,我要是不出這口惡氣,我誓不為人!想到這裏,她來到了臥室用手機撥了110,她告訴110說,有個流氓在她家門口騷擾,希望公安馬上過來。110的警察問清楚了具體地址,就掛了機。李遠平生怕王奉友叫不開門走掉,就來到門口問:是誰啊?
王奉友不敢大聲回話,就壓低聲應說:“局長,是我。”李遠平在心裏嗬嗬嗬地冷笑了一陣後,問:“你究竟是誰?”王奉友見李遠平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就用手機撥通了李遠平的電話:“姐姐啊,我是王奉友,是你的弟弟。”李遠平故意聽不清是誰,就生氣了:“你是誰?為什麼不說話?你不說話我掛了!”
王奉友還是不敢大聲,他用手把自己壓低的聲音盡可能的攔在了話筒裏:“姐姐,我是王奉友。”
李遠平心裏罵道:“王八蛋,老娘我今天絕對不會輕饒你這個不知道好歹的家夥!”於是,她仍然裝著聽不見他的聲音:“你再不說話我掛了!”說著,她掛了機。
王奉友沒有辦法,就繼續撥電話。就在這個時候,110的警察來了,他們斷定這個家夥就是人家舉報的流氓。警察們很是惱火:半夜三更的,還下著雨……我們警察值班已經就很辛苦了,你這個無聊的家夥,居然半夜三更騷擾群眾……於是,這個倒黴透了的王奉友就被警察帶到了治安大隊。警察們也困了,他們不問案情,把王奉友拷到暖氣管上就睡覺去了。可憐兮兮的王奉友,手機被沒收了,沒有辦法與女朋友聯係。再說了,就是有手機他也不能給女朋友打電話啊!女朋友來了,他怎麼解釋這一切啊!現在,他沒有怪罪李遠平,他堅信李遠平絕對不知道是他,如果知道了她一定會開門的。另外,這是誰報的警啊?哦,他想起來了,他給李遠平打電話的時候,對門的人好像開門出來問過他是幹什麼的。對了,一定是李遠平家對門那個家夥報的警……
李遠平見警察把王奉友帶走了,高興地嗬嗬嗬笑了起來:“王八蛋,還敢得罪老娘,真是活膩味了!”她想,王奉友在派出所一定會說出是來找她這個局長來的,可是,他半夜三更的為什麼要來找一個單身的女局長呢?所以,無論王奉友怎麼解釋也是無濟於事的。她知道,現在的王奉友絕對不會胡說八道的。如果他不明白事理,他就不會第二次回來。他一定是被雨給澆醒了,他也知道自己錯了。所以,他才二次跑來給她解釋,同時也希望她能
夠諒解他。可以呀,我諒解你沒問題啊!隻是得等個恰當的時間啊,可這個合適的時間不是現在,而是讓你吃上點苦頭以後!我要讓你這個王八蛋知道:老娘我不是好惹的!
李遠平睡到床上時,動了一點點惻隱之心:也怪我呀,我要是不讓他喝上那麼多的酒,他能醉成那個樣子嗎?……好了,不管他了,就是天塌下來老娘我也要睡覺了,我把手機開著,等到警察打電話來問我的時候再說吧。
這天晚上,李遠平沒有等來警察的電話。她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翌日早晨7點鍾了。李遠平洗漱了一下就到了治安大隊。她證明說,王奉友是她們局裏的人,昨天晚丄她的確給王奉友打過電話。她打電話是要問一個工作上的問題的,不料王奉友喝醉了,她就生氣的掛斷了電話……治安大隊的值班隊長見人家單位的領導親自來了,就把王奉友交給了李遠平。
王奉友當然不知道這天晚上是李遠平給110打的電話,現在又見李遠平把他從治安大隊領了出來。在感動之餘,他更加感覺到自己昨天的態度太惡劣了。在李遠平的車上,王奉友差點就跪下給她磕頭了……他痛哭流涕地向李遠平道歉。他說我不是個東西,我不識人抬舉,我不知道好歹……我喝醉了,請李局長大人大量,一定要原諒我……李遠平一句話不說,快到局裏的時候,她把王奉友趕下了車:“你下去吧,我們一塊兒到局裏,就更加說不清楚了。”見王奉友擦幹眼淚下了車,她這才在心裏又一次嗬嗬嗬地笑了起來……
到局裏不久,周萌萌就來了。兩個人正說話時,辦公室張主任敲門進來了:“局長,打攪一下,新來的小王工作怎麼安排,請示一下局長。”
李遠平就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似的:“小王?哦,新來的大學生吧?嗬嗬嗬,張主任,你是怎麼考慮的?”
周萌萌推開了裏屋的門進去了,她感覺人家談工作自己在場不好。
張主任說:“他今天早上遲到了。我給他談話時他說是你讓他到照相館取照片去了,所以來晚了。”
李遠平心說,王奉友這個謊撒得不錯。看來他還是知道好歹的,昨天晚上他在治安大隊,一定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如此看來,孺子可教也:“嗬嗬嗬,張主任啊,他怎麼沒有把照片給我拿回來呢?”
“我還以為……那我就錯怪他了。他說,照相館的機器出故障了,沒有洗出來,下午再去取。”
“嗬嗬嗬,張主任,你考慮考慮讓他幹什麼好呀?”
“我認為還是讓他先當中心的通訊員吧,跑跑腿,打打雜什麼的,鍛煉鍛煉,然後再考慮讓他做一些收費之類的工作,你看怎麼樣?”
李遠平一錘定音:“嗬嗬嗬,張主任說的是,這樣也好,那就讓他鍛煉一下再幹實質性的工作吧。”
張主任走後,周萌萌出來了:“我說大局長啊,人家十年寒窗多不容易啊,你這個局長一句話,就讓人家一個大學生打雜去了?”
“嗬嗬嗬,正因為他是大學生,才要對他嚴格要求呢!讓他一步步的幹起來,這對他的成長是有好處的。”
“說的也是。”周萌萌這才轉移了話題:“妹妹呀,我這個弟弟怎麼樣?”
“嗬嗬嗬,是他這個副局長當得怎麼樣吧?”
“正是。”
“真是將門虎子啊!有姐姐的教導,他可是老練多了,我看著他比我都強呢!”
“什麼呀?妹妹,他也是你弟弟啊!你要多多的提醒他、敲打他才是啊!”
“嗬嗬嗬,沒問題,我一定經常地敲打他。”
臨走時,周萌萌拿出了兩張支票,一張轉賬支票,一張現金支票:“妹妹啊,我這次開發的這塊地,出讓金是1025萬。現金支票上的金額你給我說,填多少?我現在就開。”
李遠平心想我才不上你的當呢!我寧可相信金兆福,也不能相信你周萌萌。她知道,自己和周啟生暗中較勁兒的事情,周萌萌遲早會知道,絕不能有什麼把柄落在周萌萌的手裏。也就在這時候,她想起了鄉下哥哥打來的那個電話,對了就讓周萌萌出錢給咱修路吧。還有,自己不是借了周萌萌10萬元錢嗎?現在,她有條件了,應該把錢還給人家。可是,如果直截了當地給人家還錢,周萌萌會有想法的。因為,連金兆福都知道國土局和開發商之間的關係,人家周萌萌做了這麼多年的房地產,一定知道的比金兆福還要多。好了吧,不如就讓她少開10萬元吧。於是,她嗬嗬嗬笑著說:“姐姐,這樣吧。你就開一張1005萬元的轉賬支票吧,現金支票就算了。”
“為什麼啊?”
“嗬嗬嗬,姐姐真是貴人多忘事啊!不是借過你10萬元嗎?”
“我的傻妹妹啊,我看看,你是不是發燒了呀?”
“嗬嗬嗬,不行!姐姐你可要愛護你的妹妹呀,你可不能讓你妹妹犯錯誤啊!”
“怎麼可能啊?也行,我就按照你說的辦。現金支票我就不開了。不過,妹妹,我最近的資金有點兒緊張,我就先給中心交500萬吧,你看行不行?”
“我的姐姐啊!嗬嗬嗬,行行行!你有多少就交多少吧。不過,我可就不好意思啦……”
“妹妹!”周萌萌打斷了李遠平的話:“你要是再提這檔子事兒,姐姐可就生氣了!我再說一遍,我除了給中心應該交的土地出讓金以外,沒有給過你任何錢!”
“嗬嗬嗬,姐姐,我知道了。我聽你的還不行嗎?姐姐,還有一件事情,想麻煩一下姐姐。”
“什麼麻煩不麻煩的,你說。”
“嗬嗬嗬,我們老家到鄉政府有一段大約三公裏的土路,一下雨就沒有辦法走了。姐姐,你看,你們公司能不能替我們村子把這段路鋪成柏油路?”
“沒問題啊!妹妹,這事兒我包了!”
“姐姐,我預算了一下,大概得60多萬塊呢!”
“60萬元算什麼啊?就是600萬元,我也出了!況且,我還可以借這個機會炒作炒作我們的公司呢!”
因為李遠平無意中一句愛慕嶽麓山、想拿下嶽麓山的話,使周萌萌在骨子裏對李遠平充滿了敵意。但是,對於李遠平交給她的修路工程她還是非常重視的。因為,李遠平想奪她男人的事情實際上是李遠平一廂情願的事情。可是她對李遠平還是了解的,要是李遠平下定了決心的話,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所以,她要給嶽麓山提前打上預防針。一天,她把李遠平想“拿下”嶽麓山的話告訴了他。嶽麓山就開玩笑說:好呀,如果哪一天你對我不好了,我就去找她。就是這樣一句玩笑話,竟然打翻了周萌萌的醋壇子,惹得周萌萌和他胡攪蠻纏了半天。最後,當然是嶽麓山繳械投降才作罷。周萌萌破涕為笑後摟住了嶽麓山:“你可一定要對得起我呀!”嶽麓山就拍著她的肩頭說:“你放心吧,她那是剃頭挑子一頭熱,我真的是和你開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