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1 / 2)

“頭兒,死者係成年男性,死因是一氧化碳中毒,初步斷定為自殺,詳細情況要等屍檢結果出來,死亡時間大約在清晨3點到4點之間,可現場……你還是進來看一下吧!”王敏拿著報告對張傑說道。

要進入現場首先要經過客廳,雖然不大,但感覺整齊、規矩。其間點綴些許綠色植物恰倒好處;無意間擺放的班駁畫具更是增添了幾分藝術氣息。呈現在王敏眼前的隻有溫馨和舒適,這些美好的事物,真讓人無法把它和自殺、死亡聯係在一起。

……可事情還是發生了!

臥室中,一具極度扭曲的****男屍,靜靜的仰麵躺在淩亂的大床上。其左手在胸前竭力的撕抓,好象痛下決心要把自己的心髒挖出來才大呼痛快;青筋腫脹的右手拚命的扯著床單,仿佛那塊布在臨死前成了他唯一的留戀;誇章彎曲的雙腿,在床單的纏繞下保持著最後用力蹬、跑的姿勢。這一切足以證明死者在死前是多麼痛苦與無助,然而,讓麵前這位身經百戰的警官都頭皮發麻的,卻是死者恐怖的臉。那張可怕的臉,與其說是因痛苦扭曲、變形,還不如說是被大氣壓無形的手捏冒了炮。兩隻奪眶欲出的眼睛向上翻著;刀削般高聳的顴骨托掛著張得幾要脫臼的大嘴,殷紅的嘴裏吐出的,不是斷續的字句,而是橫七豎八癱趴在那兒的瓢蟲。

那些恐怖的紅瓢蟲,好像是從這架冰冷的軀殼中衍生出來的咒怨,成幫結夥的占領了整個身體……整個床……甚至整間屋子。

一片片淒豔的紅色,更像是火焰灼燒過的痕跡,吞噬著“繁殖”它們的母體,留下屍體上一塊塊紫紅色瘀痕……畢竟這一切不是真的!那些蟲子並沒有爬動,隻是給人的幻覺罷了!出於職業需要,張傑認真細致地察看完屍體,迅速把視線轉向別處。剛才一直站在旁邊的張琴捂著嘴忙向屋外跑去。床右側,多尊慘白的女體石膏像肅然的注視著死者,仿佛在為他默默的守靈。靠床頭的牆壁上掛滿的人體畫成了他最後的陪葬。床腳斜對麵靠牆處,電腦處於屏保狀態,深邃的宇宙中點點星辰飛快的向後逝去。

“這可真是集體大自殺啊!讓人直起雞皮疙瘩。這些討厭的蟲子,就是自殺進行種群自然調節,也不用到這添亂啊呐!”女警邊拍胸脯邊埋怨,仿佛這些是她胃裏難受的瓢蟲一般。

“這件事恐怕沒有那麼簡單……”貫通臥室與廚房的大陽台上,張傑把一盆支挺的君子蘭端至眼前,仔細的觀察著。肥厚的花葉上擁擠著忙碌的深綠色小蟲。窗外幾隻胖墩墩的瓢蟲俯衝進來,落在花葉上如虎入羊群般饕餮起來。

“準備自殺的人在死前通常都會留有遺言,小王你找找有沒有?”張傑背對王敏,鷹隼般的目光在屋內來回搜尋。他的目光落在了窗台上的一支空酒杯和空酒瓶上。“奇怪!這種情況下……通常應該有‘安眠藥’才對……怎麼會……難道蟲子……”他邊用把白手套撐得脹鼓鼓的大手端著酒杯嗅,邊自言自語。

“小張,把酒杯和瓶子帶回去化驗一下。”

“書麵的到是沒找到,不過事發前說不定在網上……”王敏興致勃勃的坐在電腦前認真查看著。

“QQ還開著,裏麵有425人,暫時沒有在線的。”張傑的肩膀微微一顫,繼續細致的檢查著如樹墩般排列規則的蠟燭殘痕。

“小王,你說一個人在什麼情況下會點這麼多蠟燭呢?”

“停電唄……怕黑;製造氣氛:心理不正常……實在想不出來了!”

“我覺得最恰當的解釋應該是為了營造氣氛。剛才你在檢查屍體的時候有沒有發現壓在下麵的床單上有暗紅色的汙跡?死者身上的瘀痕你怎麼解釋?你覺得在現場出現酒杯和酒瓶正常嗎?電腦攝像頭為什麼會那麼隱蔽的放在旁邊的雜物堆裏?”王敏低頭思索了片刻,閃爍著清澈的大眼睛說:“床單上的汙跡應該是葡萄酒灑在上麵造成的吧……至於怎麼灑上的……我想是死者坐在床上喝酒時為了轟趕那些討厭的蟲子晃灑的才對……瘀痕一看就知道,是喝醉後蟲子咬的唄……攝像頭嘛!可能是死者和某人聊天,開始決定視頻了,後來因什麼變故又突然改變主意,於是就把它挪開了……宋隊,你就別難為我了,還是說說你的推斷吧!”“你說的不無可能,但聯係不起來,還是解釋不通。注意到了沒有,汙跡的位置處於死者身體的什麼部位?死者身高1。8米左右,而汙跡卻位於屍體臍部稍偏上的位置,並且形成一個優美的曲線圖形,那圖形顯然不適合被害人的體態。再說瘀痕,那絕對不可能是蟲子咬出來的,它們不但清晰,而且規則,更不致命—最重要的就是,有幾處處於人體自身生理彎曲根本不可及的地方,—定是外力所致!綜合以上兩點和滿屋的蠟燭,我敢斷言—當時一定有女人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