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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慕的額頭‘突突’的震顫著,渾身冰涼,似乎處在無邊的黑暗中,但身後卻又似乎有無限光明。他仿似置身虛空之中,眼前出現無數個潔白之月照耀的夜晚,孤獨堅強的少年獨自坐在無霜城魔樂師學院內的某個山頭苦苦彈奏魔樂的情景,那鬼爪般的左手和近乎透明的右手交替,跳躍的音符在夜空化為無數的魔弦。
魔樂師圍牆外,一牆之隔的無霜城榮耀堡,煉金傀儡中的老兵和傷殘士兵被這樂聲吸引,靜靜地站在月光下,聆聽著那用靈魂奏響的樂曲。它們的身軀微微閃爍著和天上的潔白相似的光,似乎在呼吸般一起一伏。
同樣的情景不知道持續了多少個月夜,終於,傀儡們的身體出現了變化,那樂聲仍然沒有魔力,無法引發任何的魔法,但是,那樂聲中清透的靈魂的悲傷和絕望,卻似乎引來天上月光的垂顧,在月光中,傀儡們開始進化,原本注定要消散的,重新凝實,注定要消逝的,又在月光中重生。
阿慕忽然明白,這是少年依然泯滅的靈魂最後的爆發,他在向自己訴說,訴說那梔子花般的少年澀澀的愛情,那不容於世的,從誕生就注定要被褻瀆的純純的幹淨。
自幻覺中醒來,阿慕看到的是跪在他身前的一片金屬的海洋,在太陽光芒的照耀下,是那麼的溫暖、堅定、執著,似乎就算到世界毀滅,天地化為虛無,眼前的一幕也不會改變。
這是那個叫弦歌的少年最後的遺產,那份純粹的無法生存的清秀,最後在這個世界留下的,卻是鐵和血。
那就這樣吧!
阿慕轉身對著太陽,道:“列陣,為了弦歌!”
“為了弦月之歌!”傀儡們隻有男性,雄壯的聲音驚醒了陷入呆滯的奧斯頓,他看到那即將陷入陽光中的背影,忽然宛如醍醐灌頂般策馬前衝,憑借在帝都為了貴婦們苦練的精湛的騎術繞開擋路的傀儡衝到了阿慕麵前,滾鞍下馬單膝跪地道:“雷噬堡第三軍團第九師團師團長奧斯頓·班克羅夫特,驚聞諾莫瑞爾之主,慕歐勳爵遭遇王國敗類的襲擊,特來護衛,請勳爵大人示下!”
奧琳娜兩隻綠寶石般的大眼呆滯的看著這一切,不知眼前的情況是怎麼回事?似乎眨眼之間,那個傀儡一般被人操縱、蔑視的空架子領主,竟然就掌控了諾莫瑞爾最強的軍事力量,憑借眼前的兩千傀儡,他完全可以橫掃整個諾莫瑞爾地區,除非王國派遣正規軍團幹涉,否則,他就是這裏的王。
難道自己上當了?這個人類,其實一直在戲耍自己?想起從熔爐堡結識以來的種種,不可能啊?
阿慕沒有理會跪在自己身後的奧斯頓,他的心神受到弦歌經曆的衝擊,心中燃燒著的,全是灼熱的傷痛,他回頭時,看到了煉金傀儡部隊後方的第九師團的一千多人類士兵,這些士兵有一半是騎士,當然不是六階的煉金傀儡,而是三到四階的人類,剩下的卻大都是握劍持盾的步兵。
這些士兵大都用不屑的目光看著跪在地上的奧斯頓,他們能被派到泥沼鎮這種鳥都不拉屎的偏僻地區服役,自然都是被排擠甚至迫害的,阿慕來到諾莫瑞爾不久,但也聽說過泥沼鎮這些驕兵悍將。他們之中,桀驁不馴者已經是最好的士兵了,大都是或者性格怪異、或者遭遇離奇,總之基本都不是什麼正常人。
這樣的一支部隊,基本就是放在這裏當炮灰的,泥沼鎮西南都是沼澤族的領土,沼澤族並不是中央集權,而是部落製,很多地區都生活著強大的魔獸甚至死靈生物,泥沼鎮每年因為這些小規模的衝突戰死的士兵超過五分之一,如果不是雷噬堡甚至格蘭王國源源不斷的送來各支部隊的‘奇葩’,恐怕第九師團早就沒有人類士兵了。
這次跟隨奧斯頓前來阻擊阿慕,完全是迫於這位新任師團長強大的武力,沒想到,驕橫不可一世的奧斯頓,竟然一個照麵就被敵人幹趴下了,到現在還跪在地上不敢起身。看著從煉金傀儡中穿過,向他們走來的阿慕,第九師團的人類士兵的眼神非常複雜,他們幾乎大都不喜歡貴族,尤其不喜歡英雄,在大多數英雄出身的人類將領眼中,人類士兵,就是炮灰的代名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