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娥神秘的一笑,回道:“小姐這個問題我可答不上來,不過,她說她就在外麵候著,等著小姐隨時召見。”
婉辭心下更是疑惑,搖了搖頭道:“你先把內務府送來的東西收進來,我們也該準備下上路的物品,恐怕回來時該已是春天了。”
霜娥點頭道:“我明白,這就去。”
還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她氣鼓鼓的跑回來,把東西隨手往地上一扔,氣道:“我不能忍了,小姐你還要忍氣吞聲到什麼時候?”
婉辭詫異的掃了一眼,才明白她的憤怒由何而來。幾件披風圍脖淩亂的被霜娥投擲在地上,一色半新不舊的的樣子,接口處仔細看還是能看到破裂的斷口。
霜娥猶是不能解氣,扯出其中一件道:“真當小姐生來是受氣的麼?我要找皇後娘娘評理去。”
婉辭淡淡微笑著搖頭道:“皇後娘娘還在病中,你還要拿這些小事來惹她煩悶不成?到如今,脾氣絲毫都沒有收斂。”
霜娥委屈道:“難道小姐一點都不生氣麼?”
婉辭一本正經地道:“我生氣,也很是心煩。”她望著霜娥的舉動,不由抿嘴一笑,“這個鬥篷已經又髒又破了,我頭疼你再扯下去,我可就沒法補了。”
霜娥嗔道:“小姐!”
婉辭忽然展眉笑道:“你去把外麵那位姑娘請過來,恐怕她能解答你的問題。”
霜娥將信將疑,不一會,一藕荷色宮裝女子款款而來。度其容貌,煙眉星目、清麗婉約。她恭恭敬敬的行禮道:“奴婢針線局掌事宮女暄妍見過穎貴人。”
婉辭了然的點頭,微笑著問道:“是皇後娘娘囑咐你過來的吧?”
暄妍絲毫沒有訝異,從容回道:“皇後娘娘囑咐奴婢,一切聽從穎貴人的吩咐。”
“暄妍。”婉辭重複了一句,笑道,“眾芳搖落獨暄妍,好名字。”
暄妍這才微微一笑,明媚柔美。“穎貴人謬讚,奴婢愧不敢當。”她視線觸及地麵被霜娥丟棄的披風,神態亦是平和,霜娥反是羞慚的低頭。她拾起殘破的披風,恬淡的笑道:“奴婢不敢勞煩穎貴人,今日定將貴人的衣飾修補妥當。”
婉辭心頭湧起陣陣溫暖,本以為皇後終究會因除夕夜一事與她疏遠,如今才明白,她的關心始終不著痕跡。“如此有勞暄妍姑姑了。”
囑咐霜娥取過燭火,暄妍含笑謝過,仔細端詳衣裳的裂口,方才認真的縫補起來。婉辭見燭光猶如為她白皙的皮膚暈染光華,益發襯得她眉目如畫、神態安靜。“暄妍姑姑芳齡幾何?”
暄妍一愣,才笑回道:“穎貴人直呼奴婢名字即可。奴婢今年十九。”
婉辭度她年紀,知她尚年輕,卻也不免訝異。十九的年齡卻是針線局掌事宮女,可想而知技藝精湛,眾人皆服。
兩人一問一答間卻是熟撚許多,婉辭漸漸了解她本是書香門第,卻因家道中落,十三歲時入宮為婢。她自幼繡工出色,在針線局三年便升為掌事宮女,因其性情溫柔平和,技藝出眾,深得個宮主子以及太妃們的喜愛。
黃昏時分,暄妍方才把所有殘破的地方修補完善,婉辭接過她手中水綠色的披風,裂口處被她繡上了精致的白梅,針腳細密,連素日繡工精湛的婉辭也不禁拍案叫絕。“果然好針法,平生罕見。”
暄妍莞爾道:“雕蟲小技,實不值貴人的誇讚。”她抬頭看了看天色道,“時辰不早了,奴婢也該回去複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