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漸起,偶有秋葉空中旋轉飛舞。婉辭站在庭院裏抬頭望,一方天空被四圍高的屋簷圍起,清悠高遠。天空是澄澈的,透亮無雲。仿佛唯有秋日的晴空才能讓她看得更高更遠。
恪純搖搖擺擺的走到她身邊,扯一扯她的衣袖道:“婉姐姐,生命真是無趣。”
婉辭撲哧一笑,捏一捏她的臉頰笑道:“往常是無法無天慣了的,不過關了幾日就怨聲載道。想是現在才能體會我們的苦。”
恪純好生求饒道:“我求求你可別再提起那件事了,不然霜娥聽到了又給我臉色看。我知道我錯了,可是沒有我,你也遇不到皇叔了不是麼?”她仍是不忘促狹的性子,眨眼笑道。
婉辭笑道:“伶牙俐齒的,就是不肯認錯。”
恪純長長歎氣道:“時日無多,偏偏無法縱情縱意,你是體會不到我的心思。”
“你若要出門,我是決計不會阻攔的。”婉辭做了邀請的姿勢,悠悠道。
恪純吐著舌頭道:“如今出了這裏,哪還有我容身的地方,多少人等著看我的笑話。”
婉辭心中不忍,握住她的手,輕聲問道:“可是怨我們了?”
“我又不是是非不分的人。”恪純笑著依偎她,“要怨也是怨把我逼到這一步的人。我了解皇叔,今日我吃的虧,總有一****會替我雙倍奉還。再者,我早就厭倦去那些娘娘太妃那裏扮乖巧了,不如在你這清靜。”
婉辭笑笑,她明白恪純未必有她表現的那麼快樂,她隻是習慣了讓自己快樂著,因為隻有她快樂才能讓所有人喜歡她。
“恪純姐姐。”她們身後是怯弱的聲音。
一同轉過身,驚訝地看到霜娥帶著祉容一起,她身形單薄的叫人心疼,看到她們似是微笑,卻掩飾不住淚花。“容兒見過從容娘娘。”她仍是知禮的請安。
恪純驚訝地問道:“容兒,是誰欺負你了。”
祉容勉強的笑笑,回答:“沒有誰欺負我,我就是想念恪純姐姐了,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恪純姐姐了。”
恪純忽然覺得傷感。她總覺得容兒太過懂事,她不過才十歲多一點,卻穩重的像一個大人,過早的放棄自己任性的權利。與其說是貞妃在照顧她,卻不如說是她在陪伴貞妃。
“恪純姐姐就在這裏,你隨時可以來找姐姐。”恪純使眼色給婉辭,婉辭會意的接過話。“我們都會很盼望你能來。”
話是最簡單的話,聽在祉容耳朵裏卻無比的溫暖。她綻開歡悅的笑,像她該有的年齡那般天真的歡顏。
牽著祉容的手回去,錦兒在念詩經,看到婉辭,柔柔的笑笑。“主子,我去給你們沏茶。”
婉辭笑著製止道:“你安心讀你的,還不至於沒了你便天下大亂似的。”
祉容略帶羨慕的望著婉辭,自從母妃生育過小妹妹以後,惟有慕從容去錦瑟宮探望的次數最多。即便是遇到母妃心情不好的時候,她也總在那雙看似淡然無憂的眸子裏看到溫情。
這裏的溫暖她似乎從沒有感受過。
恪純不動聲色的打量她,許久把婉辭拉至一旁。“我們把容兒留下吧。”
婉辭猶豫了會,搖搖頭。“恐怕不行,多事之秋,倘若你把她接過來,很多事情恐怕真就說不清楚。再者,要緊關頭,太後跟皇上也不會同意。”
恪純略帶失望。“我雖然閉門不出,卻也知道如今貞妃待她並沒有先前那麼好。容兒雖說沒有生母,卻也是金枝玉葉,怎可受她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