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室裏的史公子聽得要等的人兒出現,且有意為謠言出頭,遂再也按耐不住要起身衝出來,卻被柳公子使勁拽住,小聲道:“史公子,即然方才我們沒有出去,此時更是出去不得,若是出去便讓老夫人瞧清我們的立場究竟是站在哪一邊,隻有仍躲在這裏才能教老夫人一時不察我們心中到底是何感想,方可保進退呀。”
史公子咬牙切齒的道:“若獨留她一位孤身弱女子,如何抗得下來?錢府並不是吃素的。”
“外麵有上官小姐,她的品性柳某在京中略有耳聞,定然不會讓此事太過嚴重下去,而史公子你適才太過緊張又小看少君姑娘了。我們同時見證那****的隨機應變,怎的今日會魯莽上門,她必有殺招在手,方才有恃無恐,就是性子急辣了些。我們冒然竄出來,教她不清楚我們的底細,反而會令她一時亂了方寸,史公子,我們這便是幫了她倒忙了。”
史公子發出“啊……嗯——”的頹廢之聲,總算將胸中鬱結著要咳出來的那口子氣強壓了回去,隻是一張蒼白的臉越顯得青森森的可怕。
他伸出完好的那隻手攔了柳公子上前一步,獨自頹然落座。
一雙漆墨一般的眼眸翻滾著陰雲:不知什麼時候,那位僅僅是令他一眼驚鴻的女子在他的心中便落地生根了,竟是這般重要,連柳公子方才所說的這般淺顯道理他也疏忽遺忘了。且他習慣於時時自省,此時此刻回溯了方才與錢老夫人溝通的情形,方驚覺自己無意之中泄露了太多,心中一陣悔愧之意翻湧……
花廳內,少君見著錢夫人氣得渾身顫抖的樣子,方覺滿意了幾分,才語氣陡然一降,誠懇的請
上官小姐退至一旁為她做證做主。
又與那日亭中的情形甚為相似,上官小姐心中有一股不妙的感覺,但她的這個姨媽可是吃軟不硬的主,如何能讓少君得了好去。
這邊,錢夫人一聽,怒極而笑,真是笑死人了,讓她的親外甥女做主?這死丫頭沒長腦子吧。
“蘭兒,就聽她的先退到一邊去,老身倒要看看這對即沒教養,隻曉得勾引明兒的姐妹花,能搗鼓出什麼妖娥子來。”錢夫人在生意場見過風浪,見了不知多少起先也似眼前這個一般氣焰囂張的人,最終不也在她的手段之下蹦達不起來了嗎!這小丫頭僅僅是一個庶女,有什麼資本好在她麵前猖狂的,又算哪根蔥。可是對方那對叫她品出寒意的杏目和挺得筆直的姿態,再加上又有兩位公子在場,她不知不覺就在心中顫了幾分,竟將心中的底牌搶先說了出來,又將汙水倒了過去。
“哼,死老妖婆,你們錢府真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從上到下沒有一個好貨。我說那朵爛桃花怎得這般風liu荒淫,原來始自你這個老****。”
罵得越發不中聽了,上官小姐在一旁也惱了,幹脆不再吱聲。
“啊——,你這浪蹄子,你和你那個姐妹做出下賤事來,沒把好門風教人傳得府裏風言風語,老身還沒有找你們算這筆帳,你倒先欺上門來了,啊,我這老婆子真是不用活了。”
“你們一個裝柔弱拋媚眼勾引我家明兒,你這個騷蹄子比你那個姐妹更加要不得,看上去清高無比,卻是玩那套欲擒故縱的把戲,背地裏勾得我家明兒茶飯不思,可憐我兒昨個還好言相勸老身顧惜你們的臉麵,收了你們做明兒的侍妾,啊,誰知你這般不知好歹,又是一個沒心肝的人,不知人麵善,猖狂霸道,將來蠱惑我兒不知要犯出什麼事來,老身還是讓明兒死了收你們的這份心思……”錢夫人活這把年紀從來沒有被一個人這麼直白罵過,一下子心裏泛酸,學著少君的樣,掏出帕子要上官小姐為她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