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蟲說完惡狠狠地看著守護者們“都楞著幹什麼?!聽城守的!殺!一個別留!”守護者們聽令,齊齊提起武器準備對身下的囚犯們下手。
“慢!!!”皇甫流離大吼一聲,緊接著轉向青蟲道“川總兵,就是要殺,也要貝魯斯蘭的士兵來鎮壓,你憑什麼殺百姓?!”說完立刻走到賽巴斯身邊輕聲道“我沒權力來阻止你殺囚犯。但請你考慮清楚,這麼多人暴亂肯定有人帶頭。我勸你還是查明真相再殺為好”
一番話說下來,激動的賽巴斯也漸漸冷靜下來。皇甫流離說的沒錯,如果因為集體越獄把所有囚犯殺了,以後誰還敢在貝魯斯蘭發展?自己不是成暴君了麼?
可就在賽巴斯思考時變故發生了。地上躺著的一個囚犯趁守護者思想分散時忽然掙脫開來,朝邊上一滾跑了出去。
受他這動作影響,所有的囚犯都開始掙脫起來。沒人聽到皇甫流離的話,囚犯們隻知道城守要殺他們,而現在暫時沒動手是因為對麵那個伏魔殿執事的阻止。現在不趁機逃跑更待何時?
不一會,一半的囚犯都掙脫開守護者開始逃跑。貝魯斯蘭要塞又陷入一團亂,逃跑的,喊站住的,追人的,看熱鬧的,形成了一鍋粥的格局。
然而就在這時,不知是否因為剛才的高漲情緒還沒沉澱,忽然有個囚犯不逃跑,反而恣牙咧嘴地朝賽巴斯跑去,邊怪叫著邊掐住賽巴斯的脖子狠狠搖晃“為什麼要殺我們!為什麼!!你說啊!你說!!!”
由於囚犯全身力氣都用在了賽巴斯脖子上。不一會賽巴斯就開始翻白眼,雙手開始亂揮。
變故來的實在太快,所有人注意力有都在追其餘逃犯身上,等發現賽巴斯時,他已經不行了。
青蟲反應最快,手中鎖鏈錘迅速揮出,一下把發瘋的囚犯腦袋砸癟了半個。囚犯鬆開手緩緩倒下。青蟲又一個箭步趕到賽巴斯身邊,剛想給他治愈,一個念頭飛速劃過他腦海——
他做了這麼多手腳,就是為了把貝魯斯蘭這壇水搗渾。但因為皇甫流離的細心和機智,自己得到的結果卻並沒有想象中的效果。
不但沒有洗脫自己縱火的嫌疑,還弄的萌扇露莫名其妙和自己對著幹,現在又讓殘月製造混亂,已經收不了場。最後的結局很有可能是這壇水渾到自己頭上。
以皇甫流離的沉穩,一定會細查製造混亂之人,然後再查到自己頭上。如果再細心一點,雷德忽然離去之後監獄就開始混亂,雷德也不容易擺脫嫌疑。千算萬算,還是小看了伏魔殿的執事。
但是……如果賽巴斯死了,事情就不一樣了,局勢會變得奧妙起來:賽巴斯一死,皇甫流離不會有心再去調查越獄之事,即使日後再來複查,自己早就把殘月藏起來了。賽巴斯一死,縱火之事就再也說不清楚。賽巴斯一死,囚犯沒有了暴亂的理由和投訴自己的對象,隻會逃跑。
而囚犯滿城逃,賽巴斯不查縱火案,皇甫流離無心查越獄,都是自己現在需要看到的。混亂的最高級,就是群龍無首。
就在青蟲思考這些時,賽巴斯倒在了地上翻著白眼一動不動,像是暈了過去。青蟲拿定主意後,立即在賽巴斯身邊單膝跪下,雙手移動到賽巴斯被掐紅的脖子處假裝治愈起來。就在雙手離賽巴斯脖子越來越近時,小手指巧妙的在喉結處用力一按……
賽巴斯的身體從活到死的異常沒有人注意到。青蟲剛下完手就想起身宣布“沒救了”,忽然耳邊浮響起一句話“年輕人,偽裝,別迷失本色。戰爭,別迷失本性。為惡,別忘了做人……”
戰爭,本性,做人……我的本性是胡亂殺人的魔王嗎?我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殺了多少人了?我又有什麼資格草芥人命?做人,胡亂殺人的人,配做人嗎?我現在還算不算是一個人?我,我怎麼會變得如此殘暴如此自私?究竟是環境逼我的,還是說我原本就是這樣一個毫無人性的畜生?!……
青蟲心裏想著,臉上不禁流露出一種徹底悲哀的情愫。站穩身子,眼神呆呆的看著賽巴斯的屍體,卻什麼話都沒說。事已至此,他後悔也好,懊惱也好,除了懷恨與檢討,已經改變不了什麼。
旁人隻看到傷害賽巴斯的囚犯被青蟲一錘砸死,緊接著賽巴斯倒地,青蟲蹲下治愈,再慢慢站起時,身上卻多了一重悲涼和心痛的落寞。
“怎麼樣?昏過去了?”這個問題連皇甫流離自己都覺得可笑。看到青蟲樣子,誰都知道賽巴斯已經死了。
青蟲沒有搭理皇甫流離,依舊一個人默默站在那裏。微微垂著的頭緩緩抬起,看著上方,陌生又熟悉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