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華燈初上。
新雨過後,西子湖麵上煙波浩渺,暮靄沉沉。湖心一隻蘭舟之上,閃出幾朵桔紅色的燈火,在嫋嫋青煙中若隱若現。一首悠揚而又婉轉的曲子,從湖麵傳來,傳到岸邊的亭榭之內。
湖邊上,一隊隊士兵,身穿鎧甲,手持刀槍,筆直地站在涼亭四周。涼亭內,一個四十餘歲的中年男子和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少年,正在相對宴飲。
那個中年男子體形碩大,坐在椅子上,都七尺有餘,丹鳳眼,臥蠶眉,虎背熊腰,腿如巨柱,臂如鐵筋,拳大如鬥。相貌堂堂,舉手投足之間,英姿颯爽,微風凜凜。關公在世,也不過這般模樣。
那少年則身形頎長,皮膚白皙,俊美絕倫,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臉俊美異常。外表看起來好象放蕩不拘,但眼裏不經意流露出的精光讓人不敢小看。一頭烏黑茂密的頭發,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桃花眼,充滿了多情,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適中的紅唇這時卻漾著另人目眩的笑容。
那中年男子姓錢,名叫錢鏐,乃是五代十國時期吳越國的皇帝。而那少年,是吳國皇帝楊行密的次子楊隆演。
這次,楊隆演乃是受了父皇之命,出訪吳越國。兩國國土相連,唇齒相依,當時正逢亂世,朝代更迭頻繁,楊隆演此行,大有互結同盟,共同進退,以示友好之意。
錢鏐早有與吳國結盟之意,隻是沒有機會,這次楊隆演主動前來,自然十分高興,在西子湖畔設宴款待。
酒過三巡之後,楊隆演微微有些醉意,正要趁著酒興,當即賦詩一首,並起筆書寫,作為禮物送給錢鏐。楊隆演乃是聞名天下的才子,其書畫每幅都是精品,千金難得。當他攤開宣紙,將毛筆蘸足了墨,正要書寫之時,卻不禁被湖心傳來的琴聲所吸引。
楊隆演一時間忘記了自己正在寫字,忍不住閉幕凝神,欣賞這如天籟之音般的美妙琴音。直到一首曲子彈完,墨汁滴滿了宣紙,黑乎乎一片。
楊隆演回過神來,大為驚歎,不禁向錢鏐問道:“陛下,敢問這蘭舟之上,彈琴的是何人?”
錢鏐笑道:“皇子有所不知,此人乃是錢塘牟中郎家的千金,名叫牟惜影!”
楊隆演不禁大喜,問道:“可是人稱吳越第一才女的牟惜影?”
錢鏐道:“正是此女!朕知道皇子喜歡琴棋書畫,特意親自登門拜訪,才請得牟惜影姑娘此行。憑二皇子的文采,隻怕隻有牟姑娘能夠與你切磋交流了!”
說話間,蘭舟已經劃到了湖邊,楊隆演從涼亭內望去,一襲白影,在浩淼眼波之中,猶如仙子下凡一般,踏著漣漪而來。隻是那女子頭戴麵紗,未能看見嬌容,不免有些遺憾。
正在這時,隻見女子的麵紗微微動了動。微風吹過,楊隆演隻覺得一股暗香襲來,與此同時,半張芙蓉之麵出現在粉色麵紗之後。楊隆演看到她的麵龐之後,立刻癡了,隻見這女子麵如凝脂,粉頰似桃花,眉如柳葉,目如山間清泉,純澈不見底。天生麗質難自欺,目光閃動,蘭心慧質,絕非普通胭脂俗粉可以比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