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在外,小狸總算第一次認識到人情冷暖了,在外頭,沒錢意味著沒身份,沒身份意味著誰都可以踐踏。自己雖然6歲入宮,早失父母,卻加入驚鸞會,凡事有莫婆婆替她遮擋著,後宮裏盡管爾虞我詐,弱肉強食,小狸卻總能置身風波之外。現在方知自己百無一用,舉步難行。
拔劍四顧心茫然……
“除了繡點東西,我什麼都不會。”小狸艱難地站了起來。
“街上哪個女人不會繡點東西,你要是個男人,那才叫出奇呢,會繡點東西有什麼用。”
許是被掌櫃激怒了,小狸左右兩手輕輕一擺,袖中飛出十根絲線,盡往掌櫃身上纏去,將他整個人緊緊束住,小狸兩手迅速一拉,掌櫃身上的衣服“哧啦”一聲,被絲線銳利地劃出十道口子,隻要小狸再使上一分力,馬上現出十道血痕來。
掌櫃當場出醜,隻求饒命。圍觀之人大驚失色,這等邪異功夫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當真大開眼界。
“姑娘正是在下要找的人呀。”掌櫃態度一變,奉承道:“在下正要找個高手繡一副招牌,不知姑娘願否效勞,若是願意,在下願給姑娘免費提供食宿。”
“真的嗎?”小狸閱曆太淺,聽不出掌櫃的狡猾心事。
“當真。原來姑娘有這等好手藝,怎麼不早點露出來呢,害得在下嚇了一跳,姑娘,快解開再說。”
小狸兩掌翻動,收回絲線。認真地問:“你要我繡什麼?”
掌櫃指指頭頂的招牌:“裕豐客棧。在下想豎一麵繡旗在大門處,招徠客人。”他那手往上一指,劃開的衣服扯開出來,露出大腹便便,好似一隻白肚皮的青蛙。
小狸皺了皺眉毛,在後宮,她從沒見過真正的男人,這次出宮,才算見識了男人,原來男人也分美醜雅俗,上流下賤,自從認識了一衡,在她眼中,隻有一衡才是真正的男人,隻有真正的男人才有那樣的體魄。眼前這種男人,在她眼裏,如同一座墳墓。
掖庭內,所有宮女站立在門口,掖庭令旁邊一名小太監一邊翻閱著名冊,一邊對著人頭。
來到易傾漣的住處,門口垂立著四個人,易傾漣、契心、一名清理衛生的老宮女,還有一名十幾歲的小丫頭,這丫頭出落得亭亭玉立,臉含羞色,眼光下垂,兩手不斷攪著絲巾。掖庭令對著她看了又看,覺得這個女子長相非凡,即使站著不動,也能勾人心魄,尤其是抿動的嘴角,總是餘韻未了,柔情纏繞。這樣的女子是如何進宮的,到底背後什麼人在安排,竟然能瞞過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