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那麼像血?況且,我怎麼沒有,你有嗎?”
“唉,這叫我怎麼跟你說呢。我當然有,但是,你……沒有……”
“為什麼?”
“呃……”契心思索了一下,“好吧,我告訴你吧。但你不要太傷心。”
“嗯,你說。”
契心擰著眉道:“你沒有,那是因為你出生時子宮長得不好,小時候病得很重,泡了好久的藥水才保住了命,為了讓你活下去,大夫把你的子宮拿掉了,也就是說,你不能生孩子,也不會來葵水了。”
“葵水從哪裏來?”
契心附到她耳邊,低聲說了起來,說得稱心肉皮一陣陣發麻,“那也太可怕了,我可受不來。”
“我們就沒辦法咯,不好受也得受呀。但我們就不用像你那樣,每天都要吃藥。”
“我明白了,我有一次問軍師,為什麼我老是要吃藥,明明身體好好的,軍師也說因為我小時候得過一場大病。”
“那就是了。”
稱心沒有發覺易傾漣什麼時候站在她們後麵,但契心早已覺察到,她見易傾漣對著她輕輕點了一下頭,表示很滿意。
易傾漣見稱心不再追問,便來到古井邊看那個木訥的洗衣女人。
她狠狠地搓洗著一大盤衣服,兩隻手泡在血水中。
“你每天洗這些月信帶,不覺得厭惡嗎?”
“把我兒子還給我。”
十三年,她終於從昏迷中醒來,醒來那天,周圍一切全然陌生,依昔記得的幾張人臉也已經模糊了,身邊竟連一個親切的、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但她清晰地記得楊妃,記得易傾漣。十三年前那年輕氣盛的軀體,今日如同一個空空的布囊,她過多地消耗了精力,看上去猶如五十歲的老女人,青絲已成白發,兩手如同枯枝。每天,她把所有的仇恨都泡在血水裏,狠狠地搓洗著。她,就是十三年前進宮改名的“寧玉碎”!曾經的一盤烈火,如今竟枯萎成這般模樣,實在觸目驚心。
易傾漣又問:“你每天洗這些,那你可知女紅館裏誰的月信不準?”
“這些關我什麼事?”
“你連這些都看不出來,怎麼找到你想找的人。”
“這跟我找人有什麼關係?”
“我隻是隨口說說,比方有人月信不準,或者沒有來信,那人不是懷孕了,就應該是個男人,你說是不是?”
“你是說……”玉碎一下子明白過來,這裏每個女人都有月信,除了她的兒子,沿著這條線索,掌握每房人口的月信情況,就可以推斷兒子在哪裏了。莫非,適才那個光彩奪人的女子,就是她……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