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雪渺,為什麼你們都離我而去,我真的那麼無可救藥嗎?是不是非要等到我萬劫不複的時候才肯出現呢?……渺萬裏雲雪,隻影向何處?”一衡喃喃念著,欲哭還笑,“你到底在哪裏?”他想起張宴曾跟他說的玉麵菩薩,難道雪渺化名玉麵菩薩?還是兩人有共通乞巧之處?
“半生修道半為情,
此身許佛難許卿。
瘋魔從來曲中走,
西方直道不肯行。”
這詩念起來就像是雪渺寫的,難道雪渺還在等著他?為了他,遲遲不願舍身為佛?不不不,這都是自己的妄想而已,雪渺怎麼會來這種地方呢?這兩天一直沒有打聽玉麵菩薩到底是誰?眼下的事情已經夠多夠亂的了,一衡不想再平添事故,他更是沒有想好,倘若玉麵菩薩真是雪渺,又當如何麵對?
第二十二回幽憐陵墓有知己困獸之鬥生別離
每次想到雪渺,一衡的心便仿佛被緊緊箍著,越箍越緊,巧兮倩兮,眼前都是雪渺過往的身影,她悲憫地看著他,憐愛地笑著,片刻間,所有人間的痛苦和掙紮都紛紛卸下,隻有大悲和大愛。她是他的菩薩,也是他的羅刹。
哪怕每次想起她都是痛苦,一衡仍然甘之如飴。他還意識到必須趕快去救吟兒,兩腳不覺走到瀑布下麵,雪渺的身影卻仍然揮之不去,思念入迷,隻好在瀑布下狠狠搓了把臉,對著飛濺的水沫兀自道:“對不起,雪渺,我必須去救吟兒,希望你像昨天那樣保佑我,如果你能感應到,就回到我身邊吧。”
洗完臉抬頭一看,死寂一般的冥狐在他麵前列陣以待,這是他第二次看到冥狐了,可心裏還是凜然一驚。中間的一隻冥狐走上前來,那步伐竟是那麼妖嬈動人,像乖恬的狸貓,撒嬌的女人,每一寸身段的擺動都那麼富有韻律。隻是那雙血紅的眼出賣了這個“情人”的心思,一衡在它眼裏隻是可口的獸物,不帶任何其他情感。
一衡悄悄退後兩步,體內蓄滿力量,那冥狐矯健地騰空竄起,比貓的足趾還善於騰躍。一衡一掌劈向冥狐腦袋,冥狐緊抓著一衡的肩膀,側身一甩,避開掌背,還連帶一衡甩了半個圓圈。一衡空中一個翻躍,兩手舉起冥狐,狠狠掐住冥狐的肘彎,那冥狐一吃痛,鬆開雙爪,在一衡肩膀上抓出五道血痕退躍而下。
一衡按捺著肩頭連連退了好幾步,這冥狐力道奇大,速度極快,離它越近便越危險。
空中笛音低嗚,徘徊在飛瀑上,那冥狐已經展開了殺戒,難以停下,並不顧那笛聲,隻稍稍猶豫了一下便又飛撲過去,一衡跨開雙腳準備迎接,一根飛笛敲打在冥狐後爪上,掉下一片硬甲。
那冥狐頓時從空中掉落,三腳抓地,凶神惡煞般看著一衡,卻再也不敢進攻。
“還不退下!”一個聲音嬌斥道。
其他列陣的冥狐眼看觀戰不成,個個垂頭喪氣,紛紛隱入霧水中。
“這些冥狐還在調教中,一旦激起他們的殺戮欲,很難叫它們停手,不一定就聽我的,還好我一聽到聲音就來了。”封之萱收起笛子道。
一衡今日看封之萱,已覺得沒有昨天那般詭異,似乎習慣了那張慘白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