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公背信棄義,會殺了你,聯合四國,撲殺華氏……”邊玥說不下去了,一個才相處幾天的人,竟然願意為他而死!
“我不知道你何以能預知這些,但你說的話,總讓我無法不相信……”
“你重新決定吧,放了伍子胥,你會死;不放,或許還有一條生路。”
“嗬!”華公子坦然一笑,笑邊玥竟然將他的決定當作兒戲,“我沒什麼能送給你的,就把人還給你吧。”
邊玥仰起頭,忍住眼淚,哽咽道:“對……不……起……”原本恨不得離開的華府,這一刻卻顯得那麼讓人留戀。不久之後,這裏將是一片戰火,曾經為她傾心,為她舍生的人,將淺淺淡淡地在曆史上留下一兩行伶仃的字,不複回頭,怎能讓邊玥不感到悲傷。
這一別,將是永別,邊玥舉步維艱。
華公子解下袍子,披在邊玥身上,順勢將邊玥抱入懷中。有句話在他心裏流轉了幾回,卻沒有說出口:邊玥喝醉那天,華公子正尋找下手機會,便一直守在窗外,將裏麵的每一幕都看得仔仔細細,卻沒想到,由此種下了第一顆情種。
體弱不堪的他,此刻的胸口卻那麼溫熱,邊玥終於忍不住,在那胸口上留下了第一滴眼淚。
華公子笑著放開邊玥,最後道:“走吧,倘若我無戚能活著,一定去找你。”
“嗯,我會在吳國。”
“那我就去吳國。”
邊玥留給他最後一個幻想,其實她心裏知道,這一轉身,身後一切不久就都沒了!
馬已經牽來了,所有一切,華公子都替他們準備好了,連同幹糧、盤纏、水、衣服。恕中與伍子胥已上了馬,邊玥回望他一眼,背上行囊,調轉馬頭,“保重!”
“珍重!”
是的,珍重!
告別華府,邊玥心思還沒轉回來,為了她,僅僅為了她,華公子白白放棄一個生的機會。這是什麼樣的年代啊,人命如螻蟻,意氣傾人命,離隔複何有!
華公子的情義成為邊玥來到春秋後的第一首挽歌,她還不知道,將來的人生更加波瀾壯闊,一篇蕩氣回腸的曆史正在揭開,等待著她的上演!
邊玥的漠然態度讓伍子胥不知如何是好。恕中此刻也不好說什麼,難得見他終於閉上了嘴巴。
三人騎馬並行,邊玥似乎有意離伍子胥遠些。就連路上吃飯,氣氛也是極不和諧。
偏巧這時候又聽到華氏貴族與宋元公達成和議,無戚被當作人質送入國都。
恕中忙另尋話題,一邊吸麵一邊問:“師傅啊,我腰骨都練紮實了,下一步你教我們什麼啊?”恕中暗暗偷換概念,將“我”過度為“我們。”
伍子胥倒了碗茶,目視邊玥道:“就學匕首吧。”
邊玥白了伍子胥一眼,並不搭理,悶頭吃麵,把麵條吸得嘩啦嘩啦響,一口氣喝下湯,然後重重地放下碗:“吃完了,還不快點。”
伍子胥才喝了幾口茶,整碗麵還放著,恕中也才吃了一半。
“是你說的,我們現在是逃亡,吃碗麵都吃大半天,還怎麼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