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一衡心知不管怎麼教訓邊玥，都無法改變邊玥“蠻夷”的形象，幹脆不理，任她愛怎麼瘋怎麼瘋。
但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壇子一直沒轉到他手上，隻好再叫一壇。
待第二壇酒送到時，邊玥與恕中已“十五二十”玩起來了。
“十五二十、五！”
“十五二十、十五！”
“十五二十、十！”
“十五二十、十五！”
“……”
段一衡聽不懂這些酒令，也沒有興趣加入。
掌櫃識趣地送來三個大碗，讓小二在旁邊幫忙倒酒。
段一衡兀自喝著悶酒，似乎在打聽著什麼，專心致誌。
邊玥臉上已飛過一抹粉紅，聲音越來越大，一會兒站一會兒蹲，毫無婦道形象。
邊玥火辣的形象引來數人圍觀，她卻煞無介事般，與恕中照玩不誤。
事實證明春秋的男人也會搭訕，幾個男子要求與邊玥一起玩，有些還擔著鋤頭，邊玥滿不在乎地連聲說好。教予他們酒令，便一群人玩開了。
掌櫃笑得合不攏嘴，親自端茶遞酒過去。
隻有一兩桌衣著光鮮，自持形象的人看似無動於衷，大概是名人望族的公子之流，他們似乎更有興致探討眼下的時政大事。
春秋的男人，隻要不是上戰場的，幾乎個個都熱衷參政，投身滾滾的曆史浪潮。滿街都是某某門客，某某君。當然，混出頭的，隻有那麼零星幾個。比如段一衡。
還有一條定律：能混的人一般都是落魄貴族，段一衡祖上也曾經福萌幾代，再比如將來要出現的孫武，都是皇親國戚的旁枝末節，門楣光耀的將軍之後。
“……前段時間聽說楚王要派軍隊進來搜捕太子，還有那個段一衡，那段一衡可夠本事的，一家300餘口全被屠殺，就他一人跑了出來……”
段一衡端酒的手頓時青筋突出，眉頭緊了又緊，那厚實的軀幹似乎有些顫抖，一口氣順不來，連咳了幾聲。
“十五二十、十！”
“十五二十、十五！”
“……”
邊玥舉手高呼，拍桌子蹬腿的。恕中嚷到口水都噴了出來，不一會又哈哈大笑，伴隨著邊玥格格格的笑聲，沒有人在意身邊這個失意人。
本來以段一衡的脾氣，對邊玥與恕中的容忍應該到了極限，但他居然無動於衷。
邊玥連日來都被段一衡不斷羞辱，早想好了要破罐子破摔，反正也是得不到段一衡的，不如一個脾氣倔到底，自毀形象算了。
隔了一會，段一衡提起一壇酒，重重扔了下來。
邊玥傻眼了，這家夥該不會又來教訓我了吧，正想出言頂撞，但聽段一衡渾厚的聲音道：“我也來！”
難不成段一衡被我們的歡樂氣氛感染了？邊玥鼓掌叫好，親自替他倒了一碗酒。
段一衡說好要玩，玩起來卻神情恍惚，對著這麼多人的手，居然老喊“十五二十、五！”每次輸都咕咚咕咚地端起酒壇大喝，碗裏的酒一口沒動，如此喝下去，不消多時，必定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