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子胥沒有表現出一絲半點的驚喜,似乎也早已料定。
“放開華公子吧。”伍子胥低沉道。
“什麼?放開他?我們,我們這是劫獄呀。”恕中放開華公子,倒是邊玥急了。
“放開他吧。”伍子胥了然道。“憑你們二人之力,豈能製服華公子。”
邊玥聽到這話,心裏來氣,自己辛辛苦苦演繹了一出劫獄,竟然被伍子胥輕易化掉,不知到底是何居心。邊玥推開華公子,“你說,到底怎麼回事?”
華公子道:“沙姑娘,其實這是我安排的。”
邊玥望望眾人:“隻有我蒙在鼓裏了?恕中!你也是事先安排的?”
恕中點點頭。
華公子道:“我怕放了伍子胥,對我華氏族人及向氏的人難以交代,是以將他們全請到宴上,請恕中幫忙演了這出戲。”
“原來你早就想放了他?為什麼?”邊玥指著伍子胥道。
華公子轉而問伍子胥:“你答應我的事,不會反悔吧。”
“大丈夫一言九鼎。伍某即刻便去找太子,阻止太子與元公聯手。伍某即便不能助你向楚國借兵,也絕不成為華氏的後患。”
“如此便好。”華公子得到伍子胥的肯定後,才轉而向邊玥解釋。
“因為我曾經問過你,假如伍子胥死在我手裏,你會不會恨我一輩子?假如伍子胥回楚,你會不會跟他一起回去?這些天我遲遲沒將他押回楚國,就是想讓你在華府多住幾天,以便多看你幾眼。但我知道,你心裏念念不忘的都是他。不管他如何對你,不管我如何對你好,你都不會改變初衷。”華公子仍然帶著一絲企盼,希望邊玥會為他留下來,哪怕這點企盼多麼渺茫。
伍子胥故意走開兩步,讓邊玥與華公子單獨說話。恕中也識趣地走開了。
“我從沒見過像你這樣的女子,剛烈、坦率,敢愛敢恨。是我運氣不夠,沒能早些認識你,即便現在遇到你了,也無法留你。
我華氏起兵造反,乃時勢所驅,不是我無戚一人所能主宰。我已預見,這場造反將很快被鎮壓下來,因我華氏內部也是各懷心思,人心渙散,難抵宋元公的兵馬,或許離開宋國,隻是遲早的事而已。將來流亡哪裏,還遠不可知。
這幾天我思索良久,覺得不能連累了你,還不如讓你隨伍子胥去吧。第一天來華府,你曾對我說,有什麼該玩的就趕緊玩,有什麼未了的心願就趕緊去完成,不然就永遠都沒時間去做了。我思來想去,若是兵敗,我唯一想做的便是讓你過得開心,不讓你有恨我的機會。”
華公子說完這些,一改悲觀情緒,續道:“倘若我華氏一族取得政權,我無戚一定跟伍子胥一比高低,但願能將你奪回來。以目前的形勢,我若留你,便是害你。”
邊玥動容了,心裏一陣陣發酸的。外表軟弱儒雅的無戚,竟有如此的眼界,如此的胸懷,他所作的,所說的,莫非隻有一句:為了保護心愛的人,不讓心愛的人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