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是一個很可怕的對手，宮素衣應該也知道，他若是真的有心找她，一定會找到的，這些年，宮素衣的心一直在他的身上，因為她不知道，他為什麼不去找她。一旦找了，反而她的心就是你的了。”羽姬又道。
“你說的似乎都是對的。”
“那就去吧。與其每晚在我這裏痛苦，不如讓自己輸得心服口服，何況你未必會輸。”
李溯立反複思索著這句話，或許羽姬真的太了解男人和女人的關係了，但他卻不了解君和臣之間的關係。但有了皇上今天晚上的話，就不存在君與臣了。
“我明白了。羽姬，對不起，這些年還要你開導我，我……”
“你不用說對不起，我說了，就算沒有宮素衣，你我之間的關係，也不會有任何改變，我不該有怨恨，反而應該學會甘之若飴。”
“羽姬……”
“你不用勸我，看著你難過，我比你更難過。”
李溯立頓了頓，想了又想，道：“其實，醉過之後，我做一個夢。”
“夢？一個怎樣的夢？你是說在皇上麵前做夢了？”
“不錯。我醒過來，他也剛好醒過來，他似乎也做了一個夢，他是驚醒的，看樣子很惶恐……隻是不知道他的夢是什麼？”
“那你的夢又是什麼呢？”
“……”李溯立沒有說下去，閉上了眼睛。
“一個不應該做的夢？”
李溯立眉頭突起，深深地皺著，仿佛在回想著那個夢境，許久才道：“是，一個不應該的夢。”
“那你是希望這個夢會變成真的還是隻是一個夢而已。”
李溯立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但願……會成真吧。”說罷，他睜開眼睛，眼裏卻蘊含著絕望。“還記得我跟你說我父親的事嗎？”
“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
“先父曾經愛過一個女人，是一個不該愛的女人，如今想來，命運真是一環緊扣一環。他愛上的是皇上的女人，如今我也是重蹈覆轍。”
“命運就像一個個齒輪，總是緊咬不放。”
“我放在你這裏的畫呢？”李溯立忽然道。
羽姬起身，從書架一個長匣子裏取出一副畫卷。
“我一直都保存得好好地。其實第一眼見到她，我就覺得她跟畫中之人神似了。”
羽姬說著鋪開畫卷，但見畫上畫了一個女子，坐在湖中的亭子裏，眸中帶著一種驚喜和悲涼，她似乎被一個男人吸引住了目光，竟忘記了自己在想著什麼。
這一幅畫與宮素衣手中那幅畫隻是換了一個角度，一個畫的是他，一個畫的是她，畫的還是同一個時間，同一個場景。
那一瞬間，他看見了她。
她發現了她，愛，就這麼簡單地開始了。
李溯立坐了起來，看著那幅畫，那是父親最後留下的東西之一，因為這件事，母親一輩子沒有原諒他，母親是眼裏揉不進一粒沙子的人，高貴的出身讓她不容許丈夫納入另外的女人，就連動一下心思都不能。李溯立從小就活在母親對父親的萬般責備中，以至於至今不敢娶妻，因為他找不到可以愛一輩子的人，而愛的那個人，注定不能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