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得雅致又靈氣嫋嫋的結界花園,有可開啟調節的引水竹,和一個碩大的溫泉池,池水中摻了許多薔薇花液和薔薇花花瓣,滿室芬芳。
有一白衣翩翩的公子在旁邊彈琴,手指修長,麵容俊朗,但那看上去很年輕的容貌卻有些怪異,因為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與年齡不符合的有一種滄桑,可他的臉上帶著笑容,發自內心的笑容。
池水之中是一位一頭白發的少女,一臉的冷清與孤高,默默地坐在池水之中,麵無表情,似乎全天下都再沒有什麼能讓她感到動容,不過,當他的目光透過鏡子,看到身後少年的時候,眼神總會柔和那麼一些。
“勾離,下月就是成親之日了,你可做好了準備?”少女在水中微微一笑,雪白的長發配上她美麗得不似凡人的容貌,顯出一種妖異的美來。她的語氣溫婉帶著幾分清冷,可是說話的時候,卻有著一種上位者對下屬的口吻,或者一種長輩對晚輩的語調。
“姑姑放心,一切都準備妥當。”少年青色的發絲猶如綢緞,臉龐的線條是那樣優美柔和,長長的睫毛在微微顫動,在眼臉下投下一層濃密的暗影。
他的麵容在水鏡中就好似一幅美妙畫卷,臉上是溫順而恬靜的表情,不冰冷卻也不溫暖,整個人卻像是透明的溪水、柔軟的新柳……唯一的敗筆,是那雙烏黑的眼睛,雖然睜開著,卻暗淡而又灰沉毫無焦距。
是的,他就是大妝裏的佛子轉世,有著跟前世的佛子七分相似的臉,九皇子勾離!眼睛天生目盲,天賦靈根被廢後,在偌大的皇宮之中,過著淒風慘雨的日子。在十二歲時,被聖女推算出方位尋到,見其慘狀一手怒殺二皇子與皇長子,皇室供奉聽聞聲音還道是誰敢來觸他們的黴頭,飛來一瞧,單是感受到那氣息就嚇得三魂不見七魄!
聖女的到來,讓佛子轉世的九皇子勾離在皇室中的地位瞬間推上了巔峰,就連勾連的親生父親予羅國的國君對勾離也客氣得不得了,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對絕對力量的恐懼,聖女此時已經擁有了幾乎當世無可匹敵的力量。
而她一直在找一個人,現在已經找到了。之後聖女就把勾離帶在身邊,修複他被廢根骨,教導他高深仙術……
“叫我小翠。”聖女清冷的臉上有了笑色,笑望勾離:“算起來,狗兒的記憶應該開始有複蘇跡象了吧?”
勾離不答,站起身眼睛沒有焦距的走著,卻準確的走到了溫泉邊,微垂著頭伸手托起聖女的一頭黑發,輕輕將芳香的水灑在聖女發絲上,修長而白皙的手指一絲一縷動作輕柔的分開發絲,在發絲間輕柔搓動。當發絲一絲絲散開,勾離一手拿過雕刻著一朵朵怒發薔薇的獸牙梳梳動,一手用取過巴掌大的弧瓢舀上芳香的池水淋在聖女頭頂……
沉默而溫馴的,勾離微微笑了笑,這時才答道:“是的姑姑,我想起了很多東西。”
“你想起的是什麼?”
“火,很大的火,還有一隻禿鷲,然後就是滿天的佛。”
“就沒想起我來?”聖女有些失望。
勾離不答,默默把弄著水裏的發絲,許久不經意的溫馴道:“姑姑,以佛子之能,他蘇醒之後,我在哪裏,我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