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9年9月17日晚七點十分,地球聯盟近地基地上。
那一晚,我第一次掀了桌子、砸了電腦,即便如此也不足以發泄我心中那積壓已久的怒火。作為地球聯盟武裝力量部第416特戰小分隊隊長,我為我已犧牲的隊員所提出的撫恤金又一次被拒絕,而理由與前三次一樣:前線吃緊,經費不足。而事實是地球聯盟與異形之間的戰鬥已經過去兩個多星期了,而現在武力部的工作無非是清理太空垃圾和回收飛船殘骸。
我無力地倒在了沙發上,看著眼前被我當作出氣筒而砸爛的東西,想來我的命運竟然與它如此相似,突然一股莫名的傷感湧上心頭,作為隊長的我卻無法保證隊友的安全,隻一味地追求順利完成任務,而將隊友的生死棄之一旁,看來我也是一個混蛋啊。
漸漸地,我閉上了雙眼,經曆了這麼多事情我的身心早已疲勞到了極限,很快我的意識就一片朦朧了。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嗚啊~嗚啊~”一陣尖銳的警報聲傳入耳中,我立刻清醒了不少,從沙發上一躍而起,長久以來養成的職業習慣,讓我無論在什麼時候都不能深穩得睡去。
“發生什麼事了?”我隨手拿起外套就跑出了辦公室,向外邊大喊道。可是並沒有人回答我,這時我才發覺,剛剛還熙熙攘攘的走廊上竟然空無一人,正當我感到奇怪的時候,警報聲戛然而止,燈光也都突然熄滅,昏暗的應急燈呼呼閃閃地亮了起來,我本能地拔出手槍,直覺告訴我這可不是發生火災或者化學氣體泄漏那麼簡單,不然也不至於這麼快電力都被切斷了。難道又出現了所謂的不明生物“異形”?想到這裏,我頓時感到毛骨悚然,卻又不由地憤怒起來。毛骨悚然是因為我親眼見到過異形捕食人類的場景,他們布滿鋼釘般尖牙的特殊口器會像絞肉機一樣把人逐節粉碎,而吞噬獵物時所分泌的極酸性液體會使人體瞬間腐爛,但最為令人驚怵的是他們蛆蟲與蛇的組合般恐怖的樣貌。憤怒是因為我的隊友正是死在了這幫畜生手上。
我小心翼翼地挪著步子,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我能清楚地聽到由於緊張而節奏變快的心跳聲,而我的額頭與手心裏也盡是汗水。終於來到了走廊盡頭,果然,辦公大廳裏也空無一人,難道整層辦公樓就剩下我一人?我這樣想著,走到了樓梯間的門前,不由得又握了握手中的搶,小心翼翼地推開了門,心中暗想:千萬別撞見“異形”啊!來到樓梯間裏,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空氣裏分明充滿著血的腥味,而我也注意到有什麼液體正順著樓梯從上麵淌了下來,不錯,是血!“隊長...救...我...”突然,我隱約聽到上邊有人在呼救,我趕忙順著樓梯向上走去,沒上幾階我便看到有人躺在樓梯拐角,我趕忙跑上去,定睛一看,躺在地上的竟然是我的隊友阿和——這個比我小三歲的年輕人,也是我僅存的唯一一名隊友。“阿和,你怎麼樣了?”我把阿和抱在懷裏,他渾身是血,神誌不清,看樣子還斷了一條腿。“你怎麼會在這裏?”我疑惑道,按理說阿和應該在地球上才對,而不是在這該死的空間基地上。“先不說了,我們先出去,要立刻給你止血才行”,我把傷口簡單處理了一下,背起阿和就向醫務室跑去,我在心裏默默地說道:“阿和,你可要堅持住啊”,剛跑出幾步,我的右腳不知絆到了什麼東西,一下子失去平衡摔倒在地,而阿和也從我身上甩了出去,我強忍著疼痛站起身來,四下裏竟然不見了啊和,而與此同時走廊盡頭的拐角處傳來了“咯咯吱吱”的聲音,“阿和是你嗎?”我一邊喊著,一瘸一拐地向拐角走去,急切救人的心情戰勝了恐懼。來到走廊拐角,我扭頭向裏麵看去,昏暗的光線下我分明看到了......“啊!異形”我不禁失聲喊了出來,而接下來的一幕是我一生當中看到的最為恐怖而又痛苦的景象,異形覺察到了我的存在,向我轉過頭來,它正在咀嚼著一具屍體,露在外麵的上半身正是阿和!“不!”我嘶喊著對著異形打光了子彈,而後拔出腰刀向異形瘋狂的撲去,憤怒早已讓我忘記了恐懼,而腎上腺素的分泌讓我躲過了異形的攻擊,進而爬到了他的背上,對著他的腦袋就是一陣亂捅,異形由於疼痛狂亂地扭動著身體,而我也像發瘋了一般死死地抓住異形,“為什麼?這究竟是為什麼?”我嘶吼著,向著它的腦袋、眼睛、脖子上一刀刀捅去,異形也疼痛地吼叫著,終於異形停止了掙紮,我也筋疲力竭得倒在了地上,昏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我感到有人在搖晃我的腦袋,我費力地睜開眼睛,發現後勤部的同事小芹正坐在我的身旁滿臉擔憂地看著我,我下意識地環顧四周,發覺我正躺在我辦公室的沙發上,我立即坐了起來,一把抓住了小芹的肩膀,“怎麼回事?異形呢?阿和怎麼樣了?”小芹看我醒了過來,立刻轉憂為喜笑著說道:“哪有什麼異形啊,我剛過來送東西,一進門就看到你躺在沙發上大喊大叫,怎麼叫都叫不醒你,害我擔心死了”小芹說著臉紅了起來,我也趕忙鬆開手,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