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蕾根本就不看老皮,問徐嬅:“好吃嗎?”徐嬅吃著,點了點頭。雷蕾拿過一個盤子,給自己也撈了一盤,不顧左右地吃了起來。胡帥第一碗吃完了,雷蕾又給他撈了一碗,胡帥看著老皮,故意大叫:“好吃!”但是,老皮根本就不理他們,隻顧著逗孩子玩了。徐嬅吃的差不多了,拿著碗筷去洗了。回來放下後,不吃了。想換回孩子,但是老皮就是不撒手,說道:“你去幫著沈萍包餃子,我再抱一會兒。”雷蕾隻顧埋頭吃餃子,隻當沒有看見他們。
徐嬅摸了摸,孩子還沒有尿,也就放心了。走到莊嚴身邊,說道:“你去吃點,我來擀。”莊嚴這時也餓了,眼看著第三鍋快熟了,早就眼饞了。胡帥這時也吃的差不多了,把碗筷洗了。放下後,走到老皮身邊,叫道:“現在讓我也來抱抱。”老皮叫道:“我還沒有抱夠呢,你先等一會兒。”孩子衝著胡帥笑了笑,胡帥童心大起,硬是要從老皮懷裏搶,他就是不撒手。你來我往的,到把孩子給嚇哭了。
雷蕾放下筷子,走到他們身邊,從老皮懷裏接過孩子,轉過身,避開他們,坐在床子的一角,解開胸前的紐扣,給孩子喂起奶來。老皮叫道:“都是你惹得。”胡帥辯解道:“怎麼是我呢,明明是孩子餓了嘛!”莊嚴也不管他們,端起一碗餃子吃了起來。老皮看見莊嚴吃的那麼香,也知道餓了。端起另一碗,吃了起來。邊吃邊嚼道:“還是那個味,香啊!”眼看著餃子也快包完了,就剩下沈萍一個人還沒有吃呢。他們兩人一口氣,把第四鍋也給吃完了。
雷蕾把孩子哄睡著了,看著餃子也剩的不多了,叫道:“你們就隻顧自己了,沈萍還餓著呢。”老皮叫道:“實在是太好吃了,一不留神把她給忘了。這樣吧,剩下的都是她的,明天我再去買肉買菜,接著包。”雷蕾叫道:“你到想得美。明天是大年初一,你到哪裏去買啊?”老皮想了想說:“這樣吧,明天就不做飯了,我請大家去廣場對麵的飯店吃。”雷蕾叫道:“人家隻定年夜飯,沒聽說大年初一還開門的。”
眼看著兩人又要掐起來了,胡帥這時說道:“這樣吧,我把廠裏食堂的大門打開,明天,我們就在那裏做飯吃??????”還沒等胡帥說完,老皮高興地叫道:“好主意,我們最好一直吃到初七。”他的大嗓門,一下子把孩子吵醒了。第五鍋的餃子出鍋了,沈萍問:“還有誰沒有吃飽?”一口同聲都說,吃好了!徐嬅知道雷蕾沒有怎麼吃,就換過她,讓她再去吃點。他們看著兩人,沈萍反而不好意思起來。雷蕾叫道:“別管他們,他們現在是飽漢子不知道餓漢子的饑!”雷蕾才不管自己吃相難不難看.五鍋餃子,被他們吃的一幹二淨。
外麵的鞭炮聲越來越吵鬧了,零四年的鍾聲,快要敲響了!臨走,胡帥第一個想起了一件事,紅包!胡帥掏出錢夾,抽出一張百元大鈔,放在床上,說道:“這是我給孩子的壓歲錢。”老皮把僅有的一千塊錢現金,都掏了出來,說道:“我就這麼多了。”雷蕾叫道:“誰要你的錢啦,我不稀罕。”說著就想把錢還給他。老皮生氣了,叫道:“你愛要不要。”說完,轉身走了。
胡帥急忙去追了。沈萍和莊嚴也想有所表示,被雷蕾攔住了,說道:“你們賺錢不容易,就算了。”雷蕾又把那一千塊錢交給了沈萍,說道:“用它去為明天的聚會賣點東西。”沈萍說道:“用不了這麼多的。”雷蕾說道:“你看著辦吧,他不是想一直吃到初七去嗎。”誰都看出來了,他們倆人是在賭氣呢!
回到宿舍的老皮,越想越不對勁了,問道:“你看那孩子像誰?”胡帥明白了,他們兩人之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難怪一路上,都不怎麼說話,原來是在想這個問題啊。胡帥故意說道:“當然是像雷蕾了,總不至於會像你吧?”老皮又問道:“那她為什麼矢口不提孩子的父親是誰呢?”胡帥說道:“現在後悔了,是吧,早幹嘛去了。”胡帥躺下後,就不理他了。老皮卻是一根煙,接一根煙的抽起來。
莊嚴和沈萍離開房子,向廠子裏走。街上除了能聽到遠處傳來的鞭炮聲,幾乎沒有一個人影。莊嚴勇敢地拉著沈萍的手,說道:“你知道嗎,我很享受這一時刻,你願意和我一直這樣走下去嗎?”沈萍好像在想什麼事,對他的問題隻含糊地“嗯”了一聲。莊嚴想到剛才那一幕,問道:“你說,雷蕾為什麼會帶著個孩子來這裏,她有什麼目的嗎?”沈萍隨口說道:“那個孩子極有可能是老皮的。”
莊嚴驚訝地問道:“你說什麼?”沈萍解釋道:“我隻是隨便猜的,我也不知道雷蕾想幹什麼。”莊嚴還是被她的話給驚到了,心裏想著:“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比書上寫的還要讓人匪夷所思。”眼看著大門在望,莊嚴不走了,麵對著沈萍出神的看著。沈萍看著他那傻樣,問道:“看什麼呢?”莊嚴說道:“你真美,百看不厭。”沈萍笑道:“你也學會花言巧語了。”莊嚴癡癡地問道:“我能抱你一下吧?”
沈萍不好意識地低下了頭,小聲說道:“又不是沒抱過。”莊嚴說道:“但是那次在雨中,是你抱的我啊。”沈萍問道:“這有區別嗎?”莊嚴認真說道:“區別大了,當時我??????”莊嚴還沒有說呢,沈萍已經偷偷地在笑他。莊嚴明白了,叫道:“你笑我傻,是吧?那我就再傻一次給你看看。”沈萍笑著躲開了他,向大門跑去,莊嚴緊追不舍。等到了門前一看,鎖了。沈萍叫道:“門鎖了,怎麼辦?”莊嚴神秘地笑道:“你讓我抱一下,我就給你想辦法。”
沈萍真的急了,說道:“別鬧了,等一會要是遇到了巡邏的治安,看你怎麼辦!”莊嚴說道:“現在這個時候,都在家裏抱著老婆???????”沈萍叫道:“你也變得越來越壞了。”莊嚴說道:“就抱一下。”沈萍見他一點都不著急,問道:“你有鑰匙?”莊嚴得意的點點頭。沈萍叫道:“那還不拿出來。”莊嚴叫道:“你先讓我抱一下。”沈萍真拿他沒辦法了,說道:“就一下啊!”莊嚴滿意地說道:“就一下。”沈萍豁出去了,那就快點。
莊嚴反而緊張起來了,走到她麵前,伸出手攏了攏她的肩膀,想讓她能主動倒在自己的懷抱了,但是沈萍沒有動靜。莊嚴隻好又上前一步,大膽的使勁把她向自己的懷裏摟。這次,算是成功了,可是沒有什麼肌膚之親的感覺。後來,莊嚴想明白了,可能是彼此穿的衣服太多了,或者是,自己當時根本就沒有搞懂什麼是感情這回事。之前所有的感受都是來之於書上的描述,算是懵懵懂懂,糊裏糊塗吧!莊嚴還在找著感覺呢,沈萍卻急著找鑰匙呢,推開他,就問他要鑰匙。莊嚴隻好無奈地打開了小門,這時,一顆煙花在他們上空炸響了!
大年初一,不管他們的關係現在發生了什麼變化,隻要還沒有撕破這張臉皮,胡帥都要去給汪鳴拜個年的。他騎著那輛破自行車,經過保安的盤查,越過大門,竄行在停滿了豪華汽車的別墅小區,心裏越發感到的是一種悲涼之情。他太清楚改革開放之後,這些人都是靠什麼手段挖掘到他們的第一桶金的。胡帥越靠近汪鳴的別墅,腳步變的越遲疑。
老遠看見汪涵向他走來,說道:“現在過年是越發的沒有意思了,親戚朋友是越來越少了,哪像我們小時候,雖然生活上拮據些,但是,大家都活的很快活。現在,過年,第一件事不是備年貨,而是防賊防盜!前幾天晚上,有幾家就被偷了。”胡帥想到難怪自己剛進來時,保安看自己的眼神都和以往不同了。汪涵熱情的把胡帥迎進開著暖氣的別墅裏,看見舅媽正坐在電視前看著重播的春晚,笑的合不攏嘴呢。
看見胡帥來了,叫道:“小帥,過來坐。”指著電視裏的趙本山,笑道:“你看他多逗啊!”胡帥關心地問道:“這兩個月沒來看你,身體還好吧?”舅媽笑道:“老毛病了,時好時壞,沒什麼事的。”兩人正說著,汪鳴從樓上下來了,看見他來了,客氣地說:“昨晚,你舅媽就想給你打電話,叫你過來。我一想,廠裏還有那麼多沒有走的員工,不放心,就沒有打擾你。”
胡帥說:“昨天,我的確是和他們在一起,忘了給你們打個電話,拜年了。”說著,胡帥還真就站起來,向他們致禮。被汪鳴擋了,說道:“現在也不講那些老禮兒,心到就行了。等一會兒,吃飯時,讓你舅媽給你親自切一塊大的年糕。”說完這些話,汪鳴叫道:“小帥,你跟我到書房去一下,讓小涵陪著你舅媽看一會電視。”說著,胡帥起身告別舅媽,隨他進了書房。
說是書房,但是看不到什麼書擺放在架子上,空空地架子上擺的都是些沒有用的裝飾品,平常汪鳴也不怎麼動,顯得整個房間裏空空蕩蕩地。汪鳴坐下後,動情地說道:“我思來想去,我還是很不起你母親的。她畢竟是我親姐姐啊,在她臨終,我都沒有時間送她最後一程,我心裏有虧啊。小帥,我知道你心裏一定還是記恨我的,對吧?”胡帥一開始聽到,他突然提到母親,心裏一下子很糾結,眼眶裏不由自主地濕潤了,他怕被汪鳴看見,低下了頭。
聽到他這時問他話,有些慌張了,急忙說道:“不??????沒有!舅舅,這事已經過去了,你就不用在自責了。”胡帥歎了一口,說道:“除了小涵,你就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了。現在他還是不能讓我放心啊,廠子,可是我的命根子。要是沒有它,我們都得去喝西北風。”胡帥不知道他想說什麼,就一直都沒有開口。汪鳴接著說:“年後,開工的錢是籌到了,但是,我的心裏還是有些不放心啊!”
胡帥聽明白了,他這是不放心老皮啊。汪鳴又說道:“老皮介紹的那些人的背景我們都不了解,不知道他們是出於何種目的,在這個時候突然冒出來的。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盡快買回他手上的那一部分股份,你懂我的意思嗎?”胡帥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了!”這時,汪涵敲響了門,叫他們去吃新年第一頓團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