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悄然降臨,黑影啪的一聲落在陽台上,他以敏捷的身手打開窗戶進入病房。
躺在床上的身影已被折磨的形銷峭立,隨著呼吸胸膛規律的上下起伏著。
手指劃過雲見的下顎,有點紮手,長時間的住院讓胡渣冒了出來,對形象從不在意的他都將這種小事交給自己自己替他打理。
就算是一臉絡腮胡子也無損那張臉的美麗。
“彥???阿彥???”
眉間的褶皺不斷加深,雲見扭曲著身體胡亂的揮舞著手臂想要抓住些什麼。
受到驚嚇的黑影向後一躍,他摸著臉頰,皮膚上還殘留著雲見手指的冰冷溫度。
雖然隻是一瞬,這久違的觸碰足以讓他的心髒狂跳不已。
“Forgive
me,
forgive
me, please
forgive my
selfishness,
incompetence!”(注:原諒我,原諒我,請原諒我的自私、無能)
黑影發出沉重的歎息,但他無法再靠近雲見,他聽到了房外的腳步聲,已經不能再呆下去,黑影跳上陽台,回頭忘了雲見最後一眼。
壓下心底的衝動,黑影在門被打開的一刹那從房裏消失的無影無蹤。
深夜的風卷起白色的窗簾,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黑影濃重的思念。
“阿見!”
身上纏滿了繃帶,雲彥不敢觸碰熟睡的父親,隻是伏在床邊如同一個無助的孩子抽泣著。
“對不起,我不該說那些混賬話,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看著你一個勁的把我往外推我真的很難受,我隻有你啊,阿見,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人!”
頭頂的溫暖讓雲彥來不急從悲傷中掙脫,他抬起淚眼朦朧的臉看著不知何時醒來的父親。
“聽到可愛兒子的哭聲,我怎麼還舍得睡下去了!”
“你醒了。”
空氣中混合了煙草的甜蜜香味,雲見抬頭看向窗外,那不是智佐的香水味,就算用的是同一款香水,可雲見還是能輕易分辨出其中的細微差異。
“我帶了吃的給你。”
濃厚的奶香伴隨著絳身上的煙草味混合成了熟悉的味道,雲見怔怔的看著絳修長的手指。
淺淺的悵然若失在心底悄悄滋生,雲見再度肯定剛才的一定是夢境。
“水果奶油蛋糕。”
這是自己最愛的甜點,無論嚐過什麼樣的美食,傳統的水果奶油蛋糕還是自己的最愛。
“小時候你常吃。”
手中的銀叉一震,一大塊奶油掉回盤裏。
“看來還是沒有瞞過你。”
“我不是組長派來的,為什麼要離開羽織組,UNMI——”
“為了尋找一個答案。”
絳以為自己被耍了,但他沒有生氣,隻是盯著那張沒有半點生氣的臉。
“生存的意義,永恒的意義,愛的意義!可沒等我找到,那個教我尋找的人卻死了,於是帶著這些我要繼續尋找。”
“那天,為什麼要救我?”
靜默。
良久,房間裏靜的隻剩下細微的咀嚼聲。絳不放棄的依然注視著他,等待雲見給出答案。
怎麼回答?
因為他和幌司一樣身上流著和自己相近的血。那麼多兄弟姐妹為什麼偏偏是他,難道就因為他湊巧倒在自己店門口!
“誰知道。”
揉了揉那頭淩亂的頭發,雲見看著插在花瓶裏的芍藥,這一定是雲彥送的,他和他的母親一樣喜歡芍藥。
第一次見到這種奇妙的植物是在沙希的姐姐家,呂麻議員的夫人美子相當的喜愛這種花。
不知道為什麼會想起沙希,那個好像芍藥一樣潔白無瑕的少女,卻帶著那樣的純潔將自己推入地獄,然後殘忍的用無法拒絕的誓言捆綁住自己。
“絳,知道嗎,看著你就好像看著另一個自己。”
對上同樣的鮮紅眼眸,一瞬間,那深邃邪魅的嚴肅容顏奪去了絳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