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筆在紙上劃過發出啪嗒的清脆斷裂聲,雲見拿起刀繼續削鉛筆,這是今天弄斷的第6根鉛筆,完整的白紙已經被戳的滿目瘡痍。
新年即將來臨,雲見卻完全提不起精神來,工作上也是失誤頻頻,幌司看在眼裏不由猜測是不是上次羽織老頭來說了些有的沒的。
雖然外表軟綿綿的做事也比別人慢半拍,但雲見相當的有自我主義,很少有人能左右他的情緒。
搖搖腦袋,雲見抓起了盤裏的小熊餅幹,雙目專注的盯著可愛的手工餅幹,良久???他卻把另一隻手上的鉛筆塞進了嘴裏。
“唔呃~呸呸呸!”
“噗呼,魂不守舍的,到底怎麼了?”
毫不壓抑著噴笑,幌司溫柔的用手巾擦去他嘴角的口水,低下頭不意間撞上了雲見凝視著自己的眼睛。
比夕陽還溫柔比海棠還豔麗的紅瞳牢牢地捕捉著幌司的臉,被看得不好意思的幌司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側臉。
“怎麼了,我的英俊讓你如此迷戀嗎?”
“痛。”
“怎麼了,哪裏不舒服?”
秀麗的眉毛難過的蹙起,雲見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他痛的不是身體,看著幌司一臉焦急的模樣,雲見再也忍不住抱住他的脖子。
從未如此主動的雲見,此刻卻先獻上了如此熱情的擁抱,這過於甜蜜的行為並未讓幌司有多開心,他擔憂的看向懷裏的男人,可被雙臂箍的緊緊的根本沒法回頭。
“我想H。”
幌司的嘴角僵硬了一下,在一旁打理的雲彥滿臉黑線,識趣的離開櫃台去後麵幫忙。
“阿見,罪惡感什麼的,不要獨自一人承受啊!”
“抱我,抱我,抱我,抱我???絳!”
無法再拒絕,幌司歎了口氣橫抱起沉重的男人,絳的死已經深深侵犯了雲見生活的每個部分,無法忘卻的疼痛、悲哀,自己能做的,隻有默默的憐憫,代替本人和死去的絳來疼惜他。
深夜的墓地總是顯得特別陰冷詭異,在沒有月光的夜晚下更顯的毛骨悚然,繞是如此,還是有兩抹漆黑的身影在墓堆中徘徊。
或許是天黑的緣故,黑影有些步履搖晃。
“這裏的路不太好走,當心。”
良部看了眼走在前麵的絳隻是訕訕的笑笑,自小平衡感就差,加上這種崎嶇的山路,良部開始後悔非要跟過來的愚蠢自己。
“到了。”
冰冷的聲音低低的念著,絳牢牢的牽著良部的手這才得以是使他沒有落後或者從石頭階梯上滾下去。
喘著氣,良部看向絳不惜半夜三更也要跑來的地方。
“這是幌司的墓!”
“不,是我的。”
絳淡淡的糾正著,那日雲見填埋墓穴的時候自己就在不遠處看著,想要衝出去告訴他自己沒有死,可還是忍住了。
不想讓自己顯得太難堪,出去後怎麼樣,我沒死所以開始我們童話故事般的生活吧。
實在太愚蠢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得到了有什麼用,他和幌司不同,幌司的毒已經侵犯了雲見的每個細胞,自己是無法將雲見的骨血更換的。
絳想,如果能把那個男人的靈魂取出來,恐怕那上麵也是刻滿了幌司的名字。
手指觸碰的大理石麵光滑冰冷,那裏雲見曾經親吻過,這一幕絳也看到了,摸著石頭,仿佛在撫摸雲見的雙唇。
那雙總是微微上揚的薄唇,那個總是迷糊犯傻的男人,卻又堅韌的可怕,單純的可怕。
想著雲見此刻的生活,絳發現自己並沒有想象的那麼難受,隻是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好像很久以前的美夢被再度提及,冰冷的指尖滑過臉頰,絳回頭對上良部的眼睛。
徹骨的寒夜,凍得直哆嗦的男人溫柔的笑著抹去連自己都不清楚何時流下的淚水。
“好冷啊!”
“我們回去吧!”
“好。”
抓起良部凍得僵硬的手插入自己的大衣口袋,總是保持著淡定的俊美男人突然露出了與之完全不符的驚訝神色。
兩人慢吞吞的向山下走去,但就在良部剛下去兩個台階時突兀的停下了步伐。
“果然。”
低沉厚重感的嗓音,剪去了昔日飄揚的長金發,耀眼的藍瞳也被鏡片所遮擋,但就算如此普通的打扮還是無法遮掩男人光芒四射的美貌。
“既然沒死為什麼不出現。”
“和你當初一樣的理由,就當是我成全你們吧。”
“這是給你的,阿見一直帶在身邊。”
將一個盒子交給絳,木板盒的盒蓋是玻璃的,所以一眼就可以看清裏麵的物什。
透光極好的藍寶石玻璃下一支白色的玫瑰,帶著紅斑的白色玫瑰靜靜的躺在血紅的絨緞上,原本嬌嫩的花瓣早已變得幹癟卷曲,泛著淡淡的黃色,唯獨上麵的紅色還留著,如同褪色的紅色薔薇。
“這是你小時候碰過的,第一次,你對他說好想要,他來不及給你,就被我帶出了羽織組。”
顫抖的捧過盒子,淚水不受控製的往下滴落,打在透明的玻璃上摔成無數辬碎片,一時間如同盛開的花兒般。
“哥哥???”
泣不成聲的念著,絳抱緊了懷中的寶物,一直以來,以為他是個對周遭事物漠不關心的冷漠男人,對母親殘忍,對自己更是不理不問,可他沒想到一切都是他為了自己著想。
無法言語的苦衷,隻能以這種執拗的方式默默地表達著,那個總是麵無表情的孩子,好像夢一樣存在的UNMI。
沒有變,沒有變,UNMI沒有改變,隻是現在的雲見將UNMI所要說的更誠實的表達了出來,而這一切都是幌司所教導的成果。
“他就交給你了,如果你再那樣傷害阿見,我這次一定會毫不手軟的搶過來。”
擦身而過的瞬間,幌司聽到了枷鎖破裂的聲音,纏繞著自己和雲見的,雲見和絳的,那條變形的枷鎖在這一刻終於化為閃亮的粉塵,在漆黑的未來之路上閃爍著迷人的光暈。
“唔,怎麼才回來!”
被吵醒的雲見不耐煩的□□著,翻了個身抱著軟和的棉被繼續睡,幌司笑著將雲見帶被子一起抱在了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