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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能讓骨頭炸裂的鈍痛,趴在塌塌米上蜷縮成一團的小小身影睜著無神的雙眼看向外麵。
綠色的陽光遍布庭院,可UNMI根本沒有力氣移動到那裏,他試著將身體團成一團,疼痛似乎減輕了不少,但是隨後更不可忍耐的嘔吐感湧上,折磨著幹渴的喉嚨。
“少爺!”
急促的腳步聲響徹整個房間,身體被抱起,UNMI睜著濕潤的眼睛茫然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大多時候他都是這麼稱呼自己,阿見,隻有在他作為幌司這個個體麵對自己的時候才會出口。
可現在UNMI無比的渴望聽到那個稱呼,那個溫柔的足以令他忘卻一切痛苦的稱呼。
“好???痛???”
驚慌失措隻是一瞬,那短暫的恐慌甚至令UNMI懷疑男人是否真的慌張過,他揪緊了男人的衣襟以溺水者的目光凝視他。
“如果你答應,我就幫你,否則你就一個人在這裏痛苦的打滾。”
冰冷的威脅,UNMI恨不得殺了這個殘忍的人。答應什麼,UNMI想起了幌司曾經說過的要帶他離開的事,可被他拒絕了。
因為???
“呃,呼啊~拒???絕,哈啊哈啊~不???走???”
用盡全力擠出這幾個字,男人毫不留情的拂開了UNMI的手,趴在地上,UNMI恨起了逼迫自己服藥的組長,他開始痛恨所有能想到的事物,但最恨的還是把自己生下卻不聞不問的女人。
“好痛啊!救救我,救救我!小羽,我快死了!”
如果真能痛死那該多好,可UNMI忍下了,從小到大一直呆在身邊的幌司是支撐自己活下去的理由,不能死,即使再痛。
為何如此執著於生命?幌司曾經問過,自己回答了因為【怕死】,可UNMI再清楚不過,並不是單純的害怕,更怕離開了羽織組的自己會沒有束縛住幌司的東西。
一旦離開這裏,兩人將不再是主仆,那麼,沒了這層牽絆的自己又為何對他如此心動。
不是對玩具的感情,UNMI害怕的正是這份不安要素,因此即使注定當一輩子的金絲雀他也無法離開這座華麗的牢籠。
沒了喂食人的金絲雀將失去歌唱的理由,而自己則是失去了活下去的理由。
“唔呃——”
看著塌塌米上的嘔吐物,UNMI再也忍受不住的爬向角落裏的桌子。
男人依舊高高在上的俯視自己,被淚水模糊了實視野的UNMI因此錯過了男人眼中難得一見的哀傷。
抱著桌腿,指甲幾乎陷進木頭裏,炎炎夏日,即使是通風良好的屋內,小小的身軀還是被汗水整個打濕了,薄薄的裏襯粘在身上,纖細的線條和肉色的皮膚在被汗水弄濕的情況下纖毫畢現。
顫抖著、嗚咽著、即使生不如死還是掙紮在夾縫間,UNMI咬緊了壓根默默的挨著。
幌司努力製止自己走過去像往常一樣的安撫他,為了接下來的計劃他必須隱忍。
點頭,隻要你點頭我就幫助你解脫,阿見,你還要逞強到什麼時候!在內心如此嘶吼,但回應自己的隻有UNMI翻滾的狼狽身姿和地獄惡鬼般的哀嚎。
終於安靜下來了,撩起汗濕的發絲,蒼白的臉呈現在麵前,幌司蹲下身體靜靜的凝視他。
“為什麼拒絕我?”
從未有過的悲哀滲透入每個字符中,UNMI氣若遊絲的回答著,這出乎幌司的意料。
“關係???”
“嗯?”
手指愛憐的在皮膚上遊移,幌司描畫著最愛的臉部輪廓發出困惑的聲音。
“UNMI的眼神黯淡了一下,轉而以更為明亮的勢頭看向自己。
“離開羽織組,小羽???就沒有留在身邊的理由了,不能???那樣。”
心髒被眼前的小惡魔狠狠地捏住了,幌司呼吸一滯,他強忍著擁抱對方的衝動繼續以漫不經心的手勢撫摸他,但聲音裏卻出現了明顯的顫抖。
“如果,我答應你不離開,你是不是願意跟我走。”
金色的惡魔,綻露出誘惑的笑容,UNMI的視線越過男人的肩膀抵達到紅色的庭院。
被鮮紅的滿月所浸染的庭院,失去了綠色的清新帶著妖嬈的墮落之色,似乎是在對自己邀約。
“我要???緊緊的???束縛???你——”
吻落在發麻的唇上,UNMI閉上眼享受著熟悉的親吻,他鬆開了桌腿轉而擁抱住幌司的脖子。
“不要丟下我,不要不要我!幌司,幌司,成為我永遠的人!”
連同剛才的份緊緊擁住,幌司笑著踏上了鋪上了紅色月光的走廊。
離開這裏,意味著另一個不為所知的新故事的展開,懷揣著抱了一個大玻璃瓶的身軀,幌司以從未有過的輕鬆步伐沿著新的道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