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請師不成抬轎搶
蒲鬆齡年輕時就寫得一手好文章,無奈官場黑暗,多次進京趕考都名落孫山,隻能靠教書為生。
這天,蒲鬆齡正在家裏看書,門外突然傳來了喧鬧聲,原來是本縣首富段財主找上門來了。蒲鬆齡一看到他,眉頭就皺了起來:
這段財主外號段黑心,勾結官府,欺壓百姓,無惡不作。前些日子,段黑心曾經派人請過蒲鬆齡幾次,讓蒲鬆齡指點他的兒子段明。蒲鬆齡早就聽說這位段家公子是個吃喝嫖賭樣樣行的主兒,怎麼能教他文章呢?所以蒲鬆齡一直推辭著不去,沒想到,段黑心居然親自找上門來了。
蒲鬆齡還是搖頭推辭:“不是我不想教您的公子,實在是您的公子想學的那些東西,我教不了啊!您還是另請高明吧。”說完,蒲鬆齡扭頭往回走,準備關門。
“且慢!”段黑心攔住了蒲鬆齡,“蒲先生,在咱們縣裏,能讓我親自出麵相請的,除了縣太爺,您是第二個;敢拒絕我段某人邀請的,您是第一個。實話跟您說,我這次來,您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來人,請先生上轎!”
段黑心話音一落,幾個家丁就圍了上來,架住蒲鬆齡的胳膊就往轎子上拉。蒲鬆齡的妻子和孩子想過來攔,卻被段黑心攔住了。
他掏出一百兩銀子,扔到地上,說:“看你們日子也過得清苦,這一百兩銀子算是我提前支給蒲先生的報酬,這價錢比平常他教書高出十倍,也夠意思了。你們放心,我會好吃好喝招待蒲先生,他一根汗毛都少不了。不過,蒲先生要是想逃,那咱可得好好說說了!”
說完,段黑心一揮手,一群人抬起蒲鬆齡就走。
蒲鬆齡無奈地坐在轎子裏,心裏暗暗道:“姓段的,你能硬把我抬進你家,可你能硬逼著我把本事全教給你兒子嗎?妄想!”
到了段家,段黑心讓蒲鬆齡端坐在太師椅上,命人喊少爺和少奶奶前來拜師。不大一會兒,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就來了,男的矮胖身材,長得肥頭大耳,全身上下穿的全是綾羅綢緞,一看相貌,就知道是段黑心的兒子段明;那個女的年紀也就在十七八歲,身穿粗布衣服,低著頭,兩腮通紅。兩個人一進門,段黑心就讓他們跪在地上,給先生磕頭。段明是一百個不願意,磨磨蹭蹭不肯跪,結果被段黑心一腳踹在了地上,那個女孩羞答答給蒲鬆齡道了個萬福,眼睛看著地麵,一句話也不說。
段黑心說:“蒲先生,下麵跪的是我兒子段明,旁邊是他剛娶進門的妾,名叫嬌蕊。這半年時間裏,兩個孩子的功課就麻煩先生了。”說完,段黑心就讓人把蒲鬆齡帶到後花園,安頓好住處,並好吃好喝招待著。
二、醉翁之意不在酒
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飯,段明和嬌蕊兩個人來到了後花園。嬌蕊一臉嬌羞地向蒲鬆齡請了安,就坐到了一邊,段明則大大咧咧地往座位上一坐,斜著眼睛看著蒲鬆齡,一句話也不說。
蒲鬆齡也不生氣,讓他們自己先溫習一下,然後就站在窗前,看水池裏的荷花。看了一小會兒,他回頭一看,段明居然不見了,隻有嬌蕊坐在那裏,正對著書本發呆呢!
“你家少爺呢?”蒲鬆齡問。
嬌蕊指了指花園外麵:“少爺出去喂他的鬥雞去了。”
蒲鬆齡一皺眉:“那你為什麼不讀書?”
嬌蕊臉一下紅到了脖子根。她站起身來,小聲說道:“先生,嬌蕊……嬌蕊……不識字。”
蒲鬆齡的肺都要氣炸了,他在屋子裏轉了幾圈,突然眼前一亮,“噔噔噔”走出屋去,拎起一根棍子就出了後花園。果然,段明正守著雞窩喂雞呢。一見蒲鬆齡拿著棍子出來,段明嚇了一跳。蒲鬆齡也不說話,一腳把圈雞的柵欄踹倒,掄起棍子,朝著那些雞就打了過去。這下可熱鬧了,那些鬥雞四散奔逃,咯咯亂叫,雞毛四處亂飛。
段明趕緊讓人喊來他的父親,段黑心鞋都沒穿好就趕了過來。
他攔住蒲鬆齡,連連道歉:“蒲先生息怒,小兒頑劣,惹先生生氣了!”
蒲鬆齡停了手,微微一笑,說:“東家誤會了,我打這些雞,是有目的的。你看,這些雞都有翅膀,卻哪個也飛不高。我想,要是用棍子趕著它們練習飛翔,說不定這些雞能變成鷹呢!”段黑心一聽嗬嗬笑了:“先生真會開玩笑,雞就是雞,你再怎麼打它們,它們也不會變成鷹的。”
蒲鬆齡把手裏的棍子一扔,說:“東家說得對啊,您的兒子兒媳,一個一見我就溜,一個連字都不識,您讓我教出鳳凰來,那不可能啊!”
段黑心一點兒也不惱,說:“先生是怕我段某人將來借口您教得不好,找您麻煩吧?這您盡管放寬心,我兒子愛學就學,不學您也別管他,不必掛在心上,倒是我那兒媳嬌蕊,聰明伶俐,先生要是不嫌麻煩,倒不妨好好開導一下。”
蒲鬆齡這才明白過來:鬧了半天,段黑心請他來的主要目的是讓自己教他的兒媳識文斷字啊。他回到後花園,一看嬌蕊還站在那裏,低著頭等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