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茹雪跟他說喜歡他的時候,他依然麵無表情,她看的清清楚楚的。他幾乎是泰然自若,像是沒聽見一般。
“哎,一個你喜歡的人在跟你說喜歡你,你怎麼跟聾子似的?”
“我隻和好朋友和陌生人聊天,不跟不熟悉的人聊天。”
“是你先喜歡我的,好不好?”
“我不喜歡雌雄同體的人。”
“什麼意思?你跟美女說話就這態度嗎?”
英語老師看著秦美在座位上動來動去的,回頭說話,便高聲喊著她。
“秦美。”
秦美聽見老師喊她的名字,回過頭看向前方。脫口而出。
“這題選A。”
整間教室哄堂大笑,秦美不知所措。隻是站在原處。
英語老師看秦美愣住不動,慢慢地甩動著胖子與生俱來的臂膀,典著脹脹的翹起的肚腹,急匆匆地穿過狹窄的過道,朝她走過來,惡狠狠的眼神死死地盯著她。
“秦美,你學習那麼好,可不能跟他們混在一起。你知道嗎?”
英語老師用手指著東方秋焱和馬列寧。
“你看看。上課睡覺。”
東方秋焱用腿在桌下用力地敲擊著馬列寧的腿,馬列寧從恍惚中清醒過來,疲憊地抬起頭,露出被擠壓的殷虹的臉頰。
英語老師打量著馬列寧,他的身上披著秦美的衣服,清新可人的褶皺中腰毛呢裙,他光著兩隻小腳丫,老師看著馬列寧一副全無朝氣的樣子,憤怒地向他吼。
“你給我站起來,你披的不是秦美的衣服嗎?”
馬列寧站起來,呆呆地矗立在原地,用手搔著後腦勺。
秦美看著他,睫毛底下的目光中摻雜著幸災樂禍。
馬列寧擠眉弄眼地回應秦美的挑釁。
“我說這節課真安靜,原來你們都睡覺呢。”
馬列寧終於這個肉嘟嘟的男人的目光裏掙脫出來,意識到他披著白茹雪的衣服,便聳著肩膀,衣服滑落下來,攤在椅子上,猛然間涼冰冰的感覺從腳底板直竄心底,他低下頭看,驚奇地發覺他時光著腳丫踩在地上,他很窘迫,恨不得找個窟窿一頭鑽進去。
“我不是怕在前麵睡覺影響您講課的心情嗎,就躲在你看不見的地方。”
“你還挺會替我考慮的。”
馬列寧見英語老師心情沒有他想象的糟糕,便壯著膽心繼續往下說。
“不就是一個柚子嗎?”
“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學生,懂事,你先坐下吧。”
晚上,東方秋焱剛打開電腦。談話窗跳了出來。
“那為什麼不是駱駝?蚯蚓喜陰,不是很快會死掉?”
“如果現實中真有那樣簡單的環境,我願意那樣生活著,盡管隻是短暫地活著。像蚯蚓一樣很快的死掉,我也願意。”
秦美坐在電腦前,看到東方秋焱給她回話,她很興奮地移動鼠標,碰撒了一邊的水杯。她瞥了一眼撒在桌子上的水,敲擊著鍵盤。
“然後呢?”
“然後?”
“嗯。”
“然後讓沙漠中的孤鷹啄食我腐臭無比的軀體,或者讓沙漠中的太陽將我的屍體烤成幹癟狀,永遠死在那裏,我更喜歡後者。”
“你很冷。”
他沒有回複。然後他躺在那溫暖的床上,許久,輾轉反側,隻是無法入睡。
秦美對著電腦看。等不到他的回複,她用衛生紙擦了擦電腦桌和電腦上的水,看著電腦屏幕,繼續等待他的回複。
他真的很冷,然而很想接近。
東方秋焱從床上起來,站在窗前瞭望白茫茫的世界望了一會。他決定寫點什麼,這是他唯一宣泄煩惱的途徑,而他所有的不開心的原因似乎隻有白茹雪。隻有她才會他產生完美的鬱悶,至於他為白如需而特意準備的筆記,自然地變成了為自己的煩惱寫下的備忘錄。
他不能被他的父母發現,他們是不同意他早戀的,如果他被發現在學校有喜歡的人,他一定會被轉校的。
於是他將關了機的手機伸進被窩,用厚厚的棉被子捂住手機,然後開機,開機的鈴聲還是很大,他能夠聽到,他又用力地捂住被子,知道他覺的父母不會聽到為止。
他端坐在鐵鏽紅的桌子前。
我剛剛平躺在褶皺不堪的被褥上,那是被我翻來覆去的塵驅骨碌成那樣的。默默地竊聽著雪花飄落的聲音,如此冷豔的夜簡直是美的透骨。要是能美美地飽睡一會兒,不知有多好。自然而然的想起你如雪花綻放時沁人耳根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