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昏暗,遠處斜陽落入茂密林木之中,激濺出殘餘的光輝。周圍的昏黃更加襯托的現世安穩何樂。落日背景之下,前方有一人站立著,暗黑底袍上刺金繡線凸顯。
白楚站在上官卿身後,與上官卿相反的白色衣衫磊落光明,可那張俊秀的臉上卻顯露不符,他看著他黑色衣袂隨晚風飛揚,沉著冷靜的身影仿佛天人一般,雖那處發生了極其危險情急的事,他依舊這般不為所動。想了許久,終是忍不住開了口:“太後那邊已經開始動手,你打算如何應付?”
上官卿不言語,眉眼連蹙都未蹙半分,隻淡淡的看著遠方漸黑的天邊。
白楚不明,他隻覺麵前的人越發是難以看清。他隻知道他成就大業之心,卻從未清楚那些個細節來去,他也未曾想過告訴自己半分。終究自己是外人。
心胸起伏,不解十分,堪堪開口又問了句:“若是要我幫你,也要讓我知曉幫的法子啊。若不然,叫我怎麼幫襯?”
上官卿背對著他,淺淺微笑了下,明明一張柔和英氣的臉卻驀地有了嗜血一般的殺氣,他開口,言語無情冰冷:“你無需知曉過多,隻要在三日之內抵達荊州,那邊自有人接應你。倒時候你按照線人所言的照辦就是了。”
“那……”
“嗯?”
白楚有些吞吐,可眉眼中的決絕果斷卻是堅定非常:“我自可以照著你說的辦,替你盡心盡力。可你先前所說的,我與她的事,可還算話?”
一陣意料之外的沉默。一陣微風飄過,帶來一片殘葉,覆在了上官卿緊緊蹙起的眉心之中,他臉色沉了沉。
“自然。”
兩個字說的輕飄飄,像是包含了無限的深意,又好似無限的感懷歎惋。
“那便好。明日打道回府,我自然按照你所說的,在荊州替你打點好一切。”點頭轉身,白楚打算回去。可就在邁步之時突然感受到了一陣強勁的掌風朝他襲來。他下意識的出手抵擋,可卻抵不過那人狠厲野蠻。
他被上官卿鉗製住,眼睛含著不解和疑惑狠狠掙紮。
“上官卿,你是何意思?”
“不是你的東西,最好別覬覦。”麵無表情的伸手,從白楚袖中掏出一個香囊,蘭花香氣芬芳不止,仿佛是今日她輕吻自己臉頰的粉唇一般,柔軟甜美。
“我雖是應了你。可那時期,卻不是現在。按照現如今的身份,你還是要規矩叫她一聲三王妃。”薄唇吐出這些個字,竟是警告意味十足。不知不覺中,他竟是發了怒,這般的他,他自己都有些陌生。
小春在打理衣物。夏安莞側臥在美人榻上,尋思著白日裏的事。
今日賽馬的結果,大大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她從未曾想過,最後上官卿竟是贏了上官睿。她原本以為上官卿隻會耍耍花槍杆,最後讓上官睿贏了去。可未曾想,竟是這般的結局。她隻隱隱覺得不好。
上官卿一向不喜歡讓人矚目。他先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不引起上官睿和太後的注意,蔽鋒芒,隻為了最後給予重大一擊。可今天,竟是這麼風光的贏了上官睿。看來,那權力之爭,不遠了。
“王爺。”
小春突然停了手上的動作,俯身施禮。那一聲喚的叫她轉回心思來,一側眸,就看見上官卿一手挑著下身衣袂走了進來。
夏安莞一看,也站起來打算行李,可一想,他那人,定也是不拘泥於這個的。自己也懶得站起身子來了,隻朝他看了一眼,淡淡示意,隨即管自己去了。
上官卿挑眉,竟莫名的笑了。
小春知趣的退下,帶上了門。
“你倒是清幽自在。”最後一縷光線消失在門縫之中,上官卿淺淡出聲,緩緩的朝著她的方向走來。
“難不成王爺還要我難受不堪?”她回了去,眼睛卻不看他,隻是將眼光放置在了青灰色錦被上,上邊金邊海棠刺繡,看起來竟是有些刺眼擔憂。
“你這嘴巴,竟是一星半點兒也不讓別人吃虧了去。”上官卿淺笑,說出來的話叫人不知是讚還是貶。可卻有著幾分調笑味道。
夏安莞不疑其他,隻不搭理他,管著自己。
可下一秒,自己的麵前就出現了一雙寬大白淨的手,手心之中還靜躺著一封暗黃色有折疊痕跡的密信。
“看看。”
她徑自接了過來,心中疑慮的拆封了信件看了起來。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可眼中字跡一行一行的轉變,那原本還紅潤的臉色漸漸變的蒼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