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劫難(2 / 3)

從這情形看來,必定有過一場惡戰,篝火早就滅了,虎視眈眈的龐大蛇軍不知是退了還是全軍覆滅了,地上堆積如山的屍體,有紅色的有綠色的,蘇漠漠已經分不清到底有多少的蟒蛇死在其中。

伸手捂住鼻子和嘴巴,蘇漠漠環視了四周一遍,並未發現君禦軒的身影。蘇漠漠有些不相信,再認真找了一遍,還是沒有。蘇漠漠有些慌了,她知道是君禦軒故意點了她的昏睡穴,在她意識模糊的時候,君禦軒憑著一個人的能力到底是怎麼和龐大的蛇軍對抗的,蘇漠漠想都不敢想。雖然說她很不喜歡變態的君禦軒,可是不代表她就希望他藏身蛇腹。

如果君禦軒死了,她會很內疚的。都是蛇軍的腹中餐,可是她卻毫發未傷,隻是一覺醒來便什麼事都沒有了。那說明什麼?如果不是君禦軒有心護她,她怎麼可能平安無事?不要,她不要,她不要欠那個變態這樣的恩情!她和他之間的舊賬都還沒算清,怎麼可以不給她報複的機會,就直接讓她一輩子活在欠他的恩情中?不要!這樣的結果,她絕對不接受!

霍地從地上站起身,不顧扭傷的腳裸,蘇漠漠想都未想便衝進堆積如山的斷肢殘骸的屍體中,一遍一遍地找尋著君禦軒的身影。遇到堆得像小山一樣的屍體時,蘇漠漠也不怕了,抬腿一點一點地踢飛,知道確定裏麵沒有埋藏著君禦軒的屍體時,蘇漠漠便轉頭向著另一對屍山走去。一遍一遍地重複著剛才的動作,雨越下越大,天地似乎變得一片模糊,雨水落下衝刷著染血三分的沙地,然後彙成一道流向大海,早已經分不清是血水還是雨水,放眼望去一片鮮紅,刺得蘇漠漠眼睛生疼。

靜謐的海島,隻有雨水衝刷泥土,以及海水擊打海岸的回響,兩種聲音,每一種都是冰涼入骨。蘇漠漠幾乎翻找了不下十遍,可是依然一無所獲。累了,失望了,絕望了。滿目殘骸,一地血腥,唯獨沒有那到修長的身影。

蘇漠漠緩緩蹲下身子,雙手抱膝。不知怎地,忽而淚如雨下。豆大的雨點打在身上,毫無感覺,後背上的傷口不知什麼時候撕裂開了,沁出紅色鮮血,把後背上的白衣染紅了一片。

昏倒在石群上的君禦軒聽見空氣中清淺的哭聲,艱難地睜開沉重的眼皮,扭頭俯視著下方,瞧見蹲在地上,抱膝痛哭的蘇漠漠,不禁皺了皺眉。該死的女人,她那樣痛哭淚流到底哭得是誰呢?他還沒死,她哭個屁啊!

雖然蘇漠漠看起來很有哭喪的嫌疑,不過君禦軒心裏反倒覺得有些安慰。至少證明那個女人雖然討厭他,但並非沒有良心,她會哭是因為她感到內疚吧?她一定是以為自己死了,而她還好好地活著,她一定是認為自己是為了保護她而死的,才會哭得那麼傷心!

君禦軒其實很想開口跟她說一句話,可是他沒有多餘的力氣了,他很明白最後解決那條憤怒的綠色幽莽的頭兒時,他受傷很嚴重,所以才會輕易被綠色幽莽甩到這石群上麵。幸好那隻是幽莽臨死前的最後一擊,否則他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成為幽莽的腹中之物。

那劇烈的撞擊,撞得他五髒六腑都生痛,隻怕他的傷勢不容樂觀!雨水灑落在身上,君禦軒分明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也跟著一點點涼下去,無數的冰涼流向四肢百骸,有許多影像在腦海回蕩,有許多話還沒說出口,有許多的事還沒做,可是已經不知道是否還來得及?

身上僅存的一點力氣隨著體溫的消失而慢慢流逝,所有的記憶似乎在慢慢風化,所有的往事也都成了故事,所有的將來已經沒有結局。君禦軒不知道慢慢侵蝕著他意識的東西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死亡,會淹沒所有的死亡。眼皮似乎變得千斤重,勉強撐著,意識迷糊的時候,他似乎又看見了夢中那張精致絕美的臉龐。當日他聽見若衣說:寂寞清風送流年,今日一別永不相見!那個時候若衣的眼角有淚滑落,卻也慢慢笑了。仿佛雲開月明,一切已經過去。隻是他好想知道,眼淚是為誰兒流?又是為誰而笑?是苦是甜?

若衣……他呢喃著……眼皮最終無能為力地合上。

天邊仿佛有風吹過,聽覺變得靈敏,視線卻在不斷模糊,那熟悉的輪廓漸漸沒了,消失在漫無邊際的地方,再也沒有想起。

身後的石山群,有碎石滾落發出輕微的聲響,哭紅了雙眼的蘇漠漠神經有些過敏,霍地起身轉頭望去,隻看到極快細碎的石塊從五六米高的石群上滾下來,亮起的目光隨即變得暗淡,正想收回視線的時候,有沿著石壁滑下的東西引起了她的注意。從上麵留下來的雨水竟然是紅色的?難道……?

蘇漠漠忍著腳裸上的傷痛,快步奔了過去。細看,果然是血水,這麼說君禦軒有可能在石群上麵?

突然升起的希望,使得蘇漠漠不顧身上和腳上的傷,在一麵比較好攀爬的石壁下停了下來,望了眼不見頂部的石群,蘇漠漠咬了咬牙,伸手開始艱難地往上攀爬。平時身上沒有傷痛,手腳麻利的情況下,隻有五六米的石壁,她可以不到一分鍾便爬上去。可是今天她卻足足用了半個小時才爬了上去,有幾次還是爬到一半,手上的動作太大,牽扯到後背的傷,腳上又使不上勁,便又摔了下去。跌痛了,咬著牙站起來再爬,如此重複了幾遍總算半個身子是到了石群的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