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格柔情似水地望著鄴芳璿,一字一頓道:“我要迎娶鄴小姐為丹國王妃,大梁與丹國永結為好。”
鄴尚儒三人驚立當場,尤其是閔麟豐心裏波瀾洶湧,禁不住要上前,卻被鄴尚儒拉住。鄴芳璿退後兩步,又施一禮,剛想婉言說出拒絕的話。
誰知圖格卻舉起了手中的卷文,對著滿帳人道:“我知道大梁注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我請了最有麵子的媒人。我手裏握著的就是大梁皇帝賜婚詔書,是我丹國勇士駕著踏雪尋梅寶馬,連奔七日終於得到此詔。三日後,鄴小姐便是丹國王妃。”
滿屋子的丹國將士齊聲喝道:“首領千歲,王妃萬福。”圖格的眼睛裏全是驕傲的笑意,他是想給鄴芳璿榮耀,可同時這聖旨卻像雙刃劍,如果違抗便是死罪。鄴芳璿眼中幾欲含淚,閔麟豐則死死地握著手中寶劍,頓時明白了圖格拖延談判的理由,原來這一切都是為了鄴芳璿。
七日前圖格在大帳外對鄴芳璿一見鍾情,並派心腹將士千裏走單騎去大梁請旨賜婚,隻要大梁皇帝朱迎朔答應將鄴芳璿與丹國和親,丹國許諾會答應大梁的所有談判條件。
大梁皇帝自然是千歡萬喜,隻是一個臣女就可以換回兩國友好邦交,就可以減免年年的貢品,何樂而不為。所以圖格就輕而易舉地拿到了賜婚聖旨,一道決定鄴芳璿後半生命運的聖旨。
鄴尚儒三人各自回到大帳中,這一路上,三個人都是恍恍惚惚,卻誰也沒說話,誰也不知道說什麼話。丹國與大梁是戰是和,局勢瞬息萬變,千斤重擔好像一下子壓在了鄴芳璿一個女子身上,她又不是嫡親的公主,可是大梁皇帝聖旨已下,她沒有說“不”的權利。
鄴芳璿回到原王妃大帳,腳下像踩了浮雲軟土般,搖搖晃晃走到石桌旁坐定。綺晴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趕緊倒了杯熱茶遞到鄴芳璿的手中,遠嫁丹國就意味著要背井離鄉,來到一個陌生的沒有親人甚至沒有知心朋友的番邦異地。
最重的是她要托付終身的人,並不是自己的心上人,想到“心上人”三個字,她的腦海裏不由自主的浮現出閔麟豐彎弓搭箭的身影。
鄴芳璿雙手捧著手裏剔透的石玉茶杯,那熱茶透過杯子傳出的餘溫,不足以暖熱因心悸而冰冷的雙手。她將茶杯緩緩地靠近嘴邊,那絲絲的暖氣拂著臉頰,感覺就像那日閔麟豐湊到她耳邊曖昧低語,“你若穿上女裝,定然會比現在更美。”
鄴芳璿將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抬眼看向綺晴若有所思吩咐道:“我要沐浴更衣,換女裝,你將木盆打滿熱水。”
使臣大帳,閔麟豐將酒杯倒滿一飲而盡,一杯接一杯,滿壺酒片刻功夫就被飲幹。看那酒壺再也倒不出半滴酒,他“哐當”一聲將酒壺甩在地上,衝著隨從丁虎嘶喊道:“再去給我多拿幾壺,快。。。。。。快去。。。。。。”
丁虎無奈的歎了口氣,卻並沒像別的仆人那樣使勁勸慰,不讓閔麟豐再飲,他家少爺的脾氣他最了解,決定的事誰也改變不了,如果他閔麟豐決定喝一天,任誰勸他喝半天也不成。
丁虎隻得又拿兩壺酒進賬,閔麟豐奪過來,這時候根本就不用酒杯了。他左右兩手分別抓著兩隻壺的酒把,來回倒著喝,很快又喝光了兩壺。
他站起身走路搖搖晃晃,眯著眼睛責問丁虎:“這是什麼酒,怎麼跟水一樣,怎麼。。。。。。怎麼喝也喝不醉。”
丁虎低垂著頭,像是犯了錯的孩子,斷斷續續答道:“少爺,這。。。。。。這已經是最烈的酒了。少爺,鄴大小姐的事已成定局,您。。。。。。您別太難過了。”丁虎提到鄴芳璿一下子刺中閔麟豐的痛處,他幡然醒悟般喃喃自語,“已成定局。。。。。。定局,是呀,聖旨都下了。”閔麟豐好像沒了力氣般,兩個酒壺脫手掉在地上,他失魂落魄地走出大帳,並告誡丁虎不許跟隨自己。
原王妃大帳,鄴芳璿用水淋著自己的香肩玉臂,心裏思忖,要梳洗打扮好穿上女裝,戴上鳳蘭貼花,即便今生與閔麟豐緣盡於此,也希望他能記住自己穿女裝的樣子。
冬季天寒,水也涼的特別快,綺晴怕水溫很快降下來,便出帳想多取些熱水來。沒有鄴芳璿的吩咐丹國的奴婢下人不會隨便進來,內帳中就隻剩下鄴芳璿一個人。這個時候,醉酒的閔麟豐卻踉踉蹌蹌地闖進來,如果沒有剛才飲的那三壺酒,可能不會發生接下來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