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迷迭香魄(1 / 1)

黃月仙略微思索了一會兒,把一連串模糊的記憶聯係起來,再將眼前的老人比對之後,想想還是不可能,一絲絲淺淺地笑容在她白皙的臉龐浮現,一閃而過,她笑著自己過於荒唐,也嘲笑著那奇怪想法的作祟,至始至終,她再也無法將那老人和蘇韓偉聯係到了一起。

那老人依舊抱怨著某個年輕人的粗心,沒有將電影院的大門緊鎖,絮絮叨叨地說出了一番大道理,偶爾老人氣急了,不停地敲擊著那斑駁的拐杖,背後責罵著某個年輕人。

黃月仙覺得眼前的老人煞是可愛,略有些滑稽,咯咯笑道:“哈哈!大爺,這不是那個人的錯,隻是我無意中闖進來的,也不能怪那個人呢!”那老人生某個年輕人一肚子的悶氣,臉色有些漲紅,一抹微紅緊貼著他的耳蝸,他聽了黃月仙的安慰,心中那股悶氣已消散了不少,緊皺的眉頭稍稍放鬆了少許,露出一絲淺淺的笑容,“蘇某最見不慣的是那些做事半途而廢,又沒有記性的人,年輕人,你這話說的在理老朽愛聽。”

黃月仙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姓氏“蘇”,再與蘇家聯係到了一起,隱約覺得眼前的老人蘇先生和蘇家有一定的關係。但是她又仔細端詳著眼前的蘇先生,一身破舊的棉布,袖口略有幾處補丁過的痕跡,卷卷的頭發披肩,勾勒出那皺巴巴的臉頰,一副眉目清秀的臉龐,從老人某些細節上看出,倒不像一個已邁入古稀的老者。

那自稱姓蘇的老人或許貪睡了過久,他覺得渾身有些酸痛,抖了抖身子,從那一排長長的椅子上站了起來,柱著那枯瘦的竹拐杖,借著電影銀幕下那一絲絲柔和的青光,一瘸一拐的走出了放映廳內,身影漸漸地融入那片黑暗。在那老人臨走之時,一絲微弱的聲音從老人口中發出,低沉而沙啞,倒像是個嬰兒的啼哭聲,又似乎在懷念往事後那一份傷心的傾訴。

黃月仙腳步緊跟老人的身後,試圖想追上去詢問個清楚,眼看放映廳大門就在眼前,隻需要一步就可以追上去,可她卻發現一步之差是那麼遙不可及。

就在這時,清冷的空氣中飄來了一縷縷醉人的清香,給人一種祥和之氣,讓人不由得放鬆身心。這股清香透過那放映廳正中央那一處方形的窗口悠然飄起,化成一股淡藍色的煙霧,如絲如縷般的在半空中遊動,漸漸地凝結成一層白色的雪霜,散落在整個空曠的放映廳內,像極了墜落而下的滿天繁星,時而靈動,時而閃光。

黃月仙在這樣詭異的氣氛之中,一步也不敢邁開,或許她是被眼前的一切所震撼,她的身體仿佛像被502膠水定格在了這個偌大的電影放映內無法移動,當她嚐試著邁開一步時感覺到身體撕裂般的疼痛,無形的壓力席卷而來,死死的壓抑著她的每一步,每一次呼吸。

她的意識漸漸地變得有些模糊,視線變得微弱,迷糊之中,似乎看到一個飄忽的女人,一襲青絲白發,藍色小碎裙,三丈白綾纏繞過那女人的脖頸,嘴中吐一尺短的薄薄的舌頭,雙手垂掛著左右搖擺。

她就這樣靜靜地瞅了瞅懸掛在半空中的女人一會兒,隻覺得眼皮有點沉重,像是被施了魔咒般安然睡去。

忽然間,她在睡夢中聽到那個女人低沉的呼喊,聲音略有些哽咽,“還......還我命來,你這個該死的女人,”這樣詭異的場麵在片刻之後,消散於無形,又過了一會兒,空氣中飄起了一縷青煙,虛無飄渺的化作一個柱著拐杖的老者,一臉和藹慈祥的笑容,嘴裏絮絮叨叨地念著什麼,依稀可以聽懂大致的內容,“月仙,是我啊!!你可曾記得在西湖河畔劃船遊湖嘛?難道你都忘記了嘛?”

黃月仙仰望著懸浮在空中的老人,一襲烏黑的頭發,身著白色夾克小西裝,原本皺皮的臉頰慢慢褪去,露出那白皙的皮膚,她這才看清眼前的男人,是蘇韓偉,可為什麼是一副老態龍鍾的老人模樣,一連串的疑問不經意間縈繞在了她心頭。

她麵對眼前的老人對話,遲疑了一會兒,暗暗地點了點頭,“記得,這...些年...你去哪了!”哽咽的聲音在她喉嚨中微微顫抖著,生怕一絲微弱的聲響驚擾了重逢的時刻。

懸浮在空中的老人緩緩落了下來,帶著一絲絲喜悅的笑容,邁開了他那沉重而緩慢的步伐在黑暗之中摸索著前進。

他尋著空氣中那一絲絲光亮一步步靠近黃月仙的身旁,隨著他的步伐,無數的星光散落在他的四周,瞬間綻放耀眼的光芒,將他的身影掩埋,化為一粒粒流沙,消散在了一陣清風之中,從黃月仙眼前消失不見了。

黃月仙張開雙手,試圖去抓住那即將消失殆盡的流沙,眼神中充滿了哀思,一陣無可奈何的感覺在她心頭翻滾,泛起了萬般思緒。

她癱軟的身軀跪在那無盡的黑暗之中,看不清周圍一點點光亮,偶爾遠處飄來了一陣陰冷的嘲笑,“傑.......傑!哈...哈!”這怪笑不像人一般應有的笑聲,隱約夾雜一絲絲輕微的貓叫,“喵.....喵!”頓時周圍的氣氛變得異常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