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奴卻還懸著心,不敢說話不敢亂動,感覺自己就像躺在砧板上的一條活魚,明知必死,那把刀卻像是故意戲耍她一樣遲遲不肯落下來。
太欺侮人了!
焦躁到忍無可忍的時候,莫小奴咬了咬牙,重重地將手中的尖刀拍在了桌上:“王爺不必戲弄我!要殺要剮,我莫……莫不是沒見過的不成?”
見她發怒,林珮終於收起了玩味的目光,微笑起來:“脾氣倒不小。不過芸娘,你細想想本王該不該惱?好心好意以為自己救了一條人命,又為你挨了母親一通臭罵,回來卻得知自己救的是個騙子——本王平生還從未吃過這麼大的虧。”
莫小奴被他說得有些臉紅,低著頭道:“騙子的命也是命,您確實是救了我嘛……大不了我給您當牛做馬!”
“當牛做馬倒犯不上,”林珮合上扇子在掌心中輕敲了一下,笑意淺淺:“事實上你什麼都不用做。本王的女人隻要安享富貴,一心給王府添丁就好。”
話題似乎再一次繞回了原點。莫小奴心中發急,一張臉漲得通紅:“可我不是……我是有夫之婦!”
她這邊急得隻差沒掀桌,林珮卻還是那副不急不慌的樣子:“你先前不是說你男人死了?”
莫小奴心中一痛,頓了一下才道:“他雖然不在了,可是我……”
“那就沒問題了,”林珮打斷了她的話,並不打算跟她商量:“本王早已稟過母親,這件事已經定了。以後旁人若問你的來處,你就說是跟本王從晉中回來的。”
莫小奴氣急:“可我不會說晉中話!我都沒出過京城!”
林珮看著她,臉上最後一絲笑意隱去,又恢複了初見時漠然的樣子:“那是你的事,你自己負責解釋。”
竟是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
莫小奴呆呆地坐了半天,終於想到了一個更嚴重的問題。
雖然這個話題有些尷尬,卻不得不問個明白——
她慌忙抬起頭,卻發現林珮不知何時已經走了。
莫小奴將心一橫,咬牙起身追出去,在廊下拉住了林珮的衣袖,壓低聲音急急問道:“你是需要我配合‘假扮’你的通房丫頭對嗎?期限是多久?總不能等我的孩子出世,這場戲還沒演完吧?”
林珮眉頭微皺,輕撣衣袖甩開了她的手:“你還怕本王虧待了你的孩子不成?”
莫小奴慌忙搖頭,再要多問時,卻見林珮已經繞過她,徑直往前麵走出去了。
這個人……
他不笑的時候,天然便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姿態。莫小奴本想再追上去,腳下卻又有些遲疑。
他畢竟不是林珵,她與他也從未有過相依為命的情分。以她如今的身份和處境,隻怕還沒有資格在他的麵前放肆。
莫小奴暗暗打起了退堂鼓。眼見林珮越走越遠,她隻好在心裏安慰自己:雖然他沒說期限是多久,但至少也算默認了“假扮”二字。
所以,她並不需要當真做他的通房丫頭,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