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林珮猛然跪直了身子,“此事皆是孩兒一人之過,不關奴才們的事!孩兒自行領責,請母親留下他二人,以觀後效!”
太妃冷臉不語,椿兒和候在門外的樺兒很快就被人拖走了。
林珮雙手緊攥,遲疑片刻才又重新俯伏下去:“請母親開恩!”
廳堂中靜了一瞬,太妃身邊的小婢忽然若有所思地道:“我記得,那個椿兒的爹好像是老王爺身邊的人?如此他也算是恭王府的家生子了,怎麼會這麼不懂事,主子犯錯也不知規勸!”
旁邊一個嬤嬤拍了一下巴掌,嘖嘖歎道:“是了,椿兒是進喜的兒子!進喜當年為救老王爺送了命,府中人人都讚他忠義,想不到他的兒子倒這麼不中用!”
“好了,”太妃向嬤嬤橫了一眼,神情頗有些氣惱:“你們不用在這兒一唱一和的說話給我聽。出去告訴小廝們,打完了送回去養著吧,不必賣了!”
小婢抿嘴一笑,答應著退了出去。
林珮忙叩頭謝恩,又啞聲道:“孩兒不敢推諉己過,願受刑杖責罰。請母親愛惜身體,千萬息怒。”
“太妃?”嬤嬤在旁試探著喚了一聲。
太妃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仰靠在椅背上:“珮兒,你別怪為娘的心狠。恭王府若不責罰你,安平公主就咽不下這口氣。與其等你將來落到他們手裏受折磨,不如我先堵住他們的嘴。——你照樣也去領一百杖吧!”
林珮俯身稱“是”,遲疑了一下又道:“母親為孩兒謀慮周全,孩兒感激不盡。”
太妃擺擺手,示意他出去。
林珮再次道謝起身,又伸手來扶莫小奴,太妃卻冷笑一聲喝住了他:“這個罪魁禍首狐媚子,你難道還要留著她不成?”
“母親,”林珮立刻重新跪了下來,“不關芸娘的事!”
“不關她的事?”太妃眯起眼睛,憎惡地看著莫小奴:“不關她的事,她怎麼會懷上你的孩子了?”
莫小奴抬起頭,急道:“其實我不是……”
“芸娘!”林珮急急地按住了她的手:“不要亂說話,惹母親生氣!”
莫小奴想了又想,終於還是不敢在這裏把真相說出來。
林珮示意她不要開口,自己抬頭向太妃求肯道:“芸娘之事,都是孩兒不好。請母親看在她有孕的份上,從輕發落。”
從輕發落,而不是免予發落。
莫小奴緊張地攥住衣袖,心尖微微發顫。
廳堂中靜了好一會子,直到外麵椿兒樺兒二人的慘叫聲停下來,太妃才沉聲開口道:“恭王府中容不下這般狐媚惑主的婢子!如何發落,你自己說說看吧!”
林珮想了一想,遲疑道:“不如就罰她為母親抄經……”
“哼!”太妃冷笑,“抄經?你道她犯的是什麼錯?她是要憑著她的狐媚手段,壞我恭王府百年基業!這份罪孽,抄多少佛經贖得過來?她的心性,又要抄多少佛經才能磨得過來?”
林珮知道太妃怒氣猶盛,思忖再三,始終不敢觸其鋒芒。
太妃見他默然不答,接著便冷笑道:“我看你也舍不得罰她,不如還讓為娘的來替你處置!——芸娘是吧?如今擺在你麵前的有兩條路:一是我給你配個小子嫁出去,你腹中這個孽障隨你為奴,永不許認祖歸宗;二是你依舊在聽鬆苑養胎,待孩子降生之後留子去母!你自己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