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溪邊的生與死(2 / 2)

六名黑衣人亦是好手,幾個縱躍又將青年男子圍了起來。女子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隻是那緊抿的嘴和倔強的眼神好似在做無聲的抵抗。

刀光伴著劍光再次交織在了一起,雙方都沉默無聲,隻是一個勁的揮動著各自的刀與劍。

一時間,刀光霍霍,劍氣縱橫,刀劍密集的碰撞著,叮叮作響,好似密集的雨滴聲,連成一片。

場間,人影翻飛,鷹擊隼博,拚命的腳步濺起無數的新土,縱橫的刀光劍影卷起漫天的塵土與枝葉。

突然,劍氣變得凶狠了起來,刀光也突然變得沉重,刀與劍碰撞變得更加激烈了起來……

場外,一直冷眼旁觀的老者突兀的帶起一片寒光射入戰團,直取青年的後背,女子一聲驚呼,青年男子一招橫掃千軍,逼退正在激鬥的對手,手中的劍拉出一道弧線,順勢回轉,橫劍擋住了老者的絕殺一擊。

隻是,一者蓄勢而發,力貫千斤;一者倉促應對,加之久戰身疲,雖擋住,但仍被一刀擊退七八步,地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腳印,肩上亦被刀鋒劃出一道深深的傷口,殷紅的血瞬間濕了一片衣襟,更嚴重的是貫體的刀勁,傷了青年的內腑,緊抿的嘴角溢出一道鮮紅的血跡。

身後的女子眼中閃過一絲心痛,便倔強的忍住了,害怕讓男子分心。

可恨敵人冷酷無情,絲毫不給男子喘息的機會,青年腳步尚未站穩,身後便亮起兩道刀光,一刀斬向後腦,一刀削向雙腿,狠辣無情至極。

男子顧不得喘息,回身一腳,踢偏了削向雙腳的一刀,順勢踏進一步,回旋一腳直踹黑衣人胸膛,黑衣人躲閃不及,隻聽“哢嚓”一聲便見黑衣人弓著身子擦著地麵倒射而去,在草地上帶起一道深深的痕跡,直直砸中大樹,又狠狠的彈回了地麵,抽搐了兩下變沒動靜了。

同時,一抹劍光,如彎鉤,似新月,自青年的腰間飆射而出,斷了直斬而來的鋼刀,繼而沒入黑衣人的懷裏,隻聽“噗嗤”一聲,幾朵血花飛濺,便如斷了線的風箏,直直向地麵砸去。

忽然,一陣強烈的危機感在心中洶湧爆發,頭皮一陣發麻,青年硬生生的收回向前邁出的腳步,一隻手護住身後的女子極速向後退去。

原來,不知何時,一片寒鋒悄然劃向腰間,倉促間,青年霍然轉身,豎劍急撥,險險避過穿腸而過的慘劇,但仍被冷凝的刀光劃破衣襟,帶起一抹血光,青年似倉促間毫無察覺腰間的劇痛,卻仍隻顧得踩著倉促的步子護著妻子繼續後退了五六步。

又一道寒光從身側襲來,躲閃不及,青年驀然轉身、彎腰、將妻子整個的護在懷中,順勢向地上滾去。隻可惜,人太乏,刀太急,刀鋒撕開大半個後背,留下一道由淺到深的刀痕,血濺如柱。

沉重的傷勢無法支撐青年男子再次站起,隻見他拄著劍半跪在地麵,眼睛緊緊的盯著前麵的黑衣人,眼神冷靜而狠厲依舊,如受傷的孤狼,愈傷愈狠,等待著時機。

隻是身後的女子嘴唇咬的越緊,臉色愈加蒼白,眼中的心痛再也無法忍住。

可惜黑衣人不給機會,沒有再次發動襲擊,隻是默默地將青年圍住,等待青年熱血流盡的那刻。

生機在不斷的流逝,虛弱一陣陣襲來。希望漸淺,絕望愈深。

“將軍,我不怕死。”身邊響起女子的低喃,似告訴自己,又似說與丈夫。

青年男子身子輕輕顫抖了一下,依舊沉默著,好似在醞釀,又好似……

列日漸西沉,仍帶著熱氣的陽光穿過枝葉的縫隙,斑駁的灑在濺滿血跡的地上,一縷陽光照在了拄在地上的寶劍的冷鋒上,折回一道亮光,失去了原有的溫度,似在劍鋒上消磨了生命。

青年的血,似將流盡,隻剩最後一絲力氣和護住妻子的意念支撐著,不讓自己睡去,可是……

“生死已看淡,唯有情難忘。”

一直沉默的青年突然喃喃低語,似對身後的留戀不舍,似最後絕望的咆哮,似勸慰,又似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