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不該過去找他?想起他那晚的吻,我有些膽怯。不過光天化日下,他不會再做出格的事吧?之前我心情不好,也是他來開導我,照道理我應該禮尚往來的。
輕輕地歎了口氣,我快步走過去。他看見了我,沒有說什麼,如果不是確定這人就是夏以烈,我真會以為自己認錯人了,他有些冷漠,不像平時那個熱情如火的夏以烈。他從我眼前跑過,繼續繞著跑道慢跑。我沒有跟上去,在原地等他。學校的操場真的很大,很久他才又跑過我麵前,看著他落寞的背影,不覺為他難過起來。這次他爸爸把他接回去,可能發生了什麼不堪的事吧。雖然他平時大大咧咧的,這時會不會邊跑邊哭呢。他跑累了就減速用走的,走一段後又跑起來。天色慢慢陰暗下來,他都跑了好幾圈了,終於,他跑到操場旁的大石頭坐下。
我想,他這個時候是希望能一個人靜一下吧。於是我掉頭回教室。
第一節課開始,夏以烈還是沒回教室。第二節課開始前,我離開教室去找他。其實都過了這麼久了,他應該都離開操場了吧。不報多大的希望我到達操場,除了國旗邊的夜燈,其他地方都是漆黑一片,也不見天上有星星和月亮,周圍靜悄悄的,有些恐怖。差不多在我要放棄離開時,隱隱發現操場沙池方向閃著光點。不敢確定是不是夏以烈,我還是壯起膽走過去。走近了旁邊的東西也漸漸看得清,夏以烈就躺在沙池裏抽著煙。
“夏以烈。”我小聲地叫他,生怕大聲一些會觸到他的傷口。說真的,這樣的夏以烈讓我害怕。沙池附近有好多煙頭,他呆在這裏都不知道抽了多少煙了。
“這麼黑你都敢過來,膽子不小。”夏以烈見了我,不客氣的說。語氣有些不對勁,好像換了個人似的。
夏以烈把手上的煙往旁邊的沙池裏插,這裏本來唯一的光點一下子滅了。我在沙池床沿坐下,不敢問他。心想就這樣靜靜地陪著他,就像他之前陪著我一樣。
他靜靜地躺著,好像睡著了,在我想是不是該叫醒他時,他掏出煙和火機,又點燃一根煙。煙霧剛好隨風飄到我這裏,我被嗆了一下咳起來。聽到我的咳嗽聲,他把才吸了一口的煙像上一根一樣弄滅了。
“你回去吧。”他的聲音因抽太多的煙而有些沙啞。我知道我在這裏幫不了他什麼,他家裏真發生什麼事,也隻能靠他自己慢慢調整。我起身掃掃身上的沙,轉身準備回宿舍。
夏以烈突然從背後抱著我,我被嚇到了,拚命掙紮的時候,聽到他有些嗚咽的聲音從頸後傳來:“就這樣讓我靠一會,求你。”我停止了掙紮。
他就這樣靠在我肩膀,又不說話,身上傳來很濃的煙味和汗味。他很重,我有些撐不住。
“夏以烈,我有些難受。”聽到我的話,他的頭離開我的肩膀,緩緩的站直。
“你不問我發生什麼事嗎?”他回到沙池坐下,我也跟著坐下。
“這是你的私事。”雖然有些好奇,但挖別人的傷口不是我想要的。
“我媽20萬塊把我賣給我爸了。”他說完一拳打在沙裏。“可不可笑?我才知道原來我值20萬。我以為我是一毛不值的。你說我應不應該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