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張大學畢業後找不到工作，老張萬分焦急，知道自己這個在處事上並不精明的兒子要想找一份好點的工作是不可能的，於是動用了一切關係和半生積蓄，為小張尋找工作。皇天不負苦心人，通過不懈的努力，終於把小張送進了一個不用考錄的小事業局。
小張上班後不久，就參加了局裏召開的一次會議。會上，局長提出了一件事，讓大家議一議，發表一下意見。局長把事說完，會議室裏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表情嚴肅，把嘴抿得緊緊的，啞了一般。局長麵帶微笑，目光親切柔和地掃視著每一個人，邊掃視邊笑嗬嗬地說：“怎麼，沒意見啊！說一說嘛！”還是沒人吱聲，不過表情沒那麼嚴肅了。
局長的目光掃到小張臉上時頓了一下，停住了，微笑著說：“小張，你是新來的，你先說說唄！”
小張臉騰地就紅了，有些激動，沒有想到局長會點他先說。小張對局長提出的事還真在心裏反複琢磨了，小張就十分緊張地把自己對事情的想法說了。
局長微笑著看小張說，小張說完了，局長臉上的微笑也沒了。局長口氣僵硬地說道：“小張說得很好，不錯，這件事今天先議到這吧，都回去好好想想，過兩天再議。散會。”會議室裏的人便呼啦啦地站起身往出走，很多人目光都微笑且複雜地望了眼小張。小張有些蒙，除了自己說了對事情的看法外，別人還沒說呢，怎麼就散會了呢？怎麼還過兩天再議呢？就這麼一件事情還用得著回去想兩天嗎？
小張回到辦公室，老李就來了。老李和小張的父親老張熟識，小張能到這來上班，多虧了老李。老李進來，看看沒有別人，就壓低聲音批評小張說：“你怎麼能先說呢？”
小張望著老李不解地說：“李叔，怎麼了？局長讓我先說的呀！”
老李恨恨地跺腳說：“你呀！你呀！讓你說你就說，你怎麼什麼也不懂呢！”
老李說：“局長點你先說，那是謙讓一下，做做樣子的，誰知道你還真說。知道局長為啥事沒議就宣布散會了嗎？”
小張搖頭。
老李說：“那是因為你先說了，而且說的和局長想的不一樣。如果說的和局長想的一樣還好，會還能繼續開下去，可你說的和局長想的相反，這會還能開下去嗎！歸根結底，你就不該先說。”
小張有些憤憤地說：“那局長就不該讓我先說的。”
老李氣得一樂：“也沒想到你會真說呀！你記住，在機關裏，像這種會議，千萬不要先說，要讓局長先說。局長提出的事，該怎麼辦局長心裏早已有數了，問一問下屬那是程序，是民主姿態。隻有局長先說，定了調子，下屬再說，圍繞著局長說的說，一切才能皆大歡喜。否則，就像今天這樣，局長鬧個不高興，你也一定很不高興，時間長了，你能有好果子吃嗎！”
小張感覺後脊梁嗖嗖地冒冷氣，心怯地說：“我哪知道這些啊！”
老李說：“參加會議先說後說是馬虎不得的，像這種議事會，一定要等局長先說，定了調子，你再跟著說說就得了。像評好會，評局長也好，一般幹部也好，你要搶著先說，搶著先美言，這種會議越積極越交人。像批評會，一定要拖著後說，搶著先說會讓挨批評的人以為你恨他，得罪人，批評也要揀無關緊要的說。像總結會，要爭取在不先不後說，先說會讓人以為你要搶著評功擺好，後說會讓人認為你工作拖拖拉拉，無成績可說。像參加酒會，那就要論資排輩地說了，要麼就是局長點誰誰說……”
小張望著滔滔不絕的老李目瞪口呆，愁眉苦臉直敲腦袋說：“李叔，你說的我腦袋都疼了，這哪記得住啊！”
老李就不說了，歎息一聲說：“慢慢曆練吧！用點心。這樣，你先跟著我，以後參加會議你看著我，我先說，你就立馬跟著我先說，我不說，你就也拖著不說。”
小張的愁眉苦臉就解開了。
半年後的一天，局裏召開會議，討論上麵分給局裏的一套福利房給誰住的問題。局長把會議內容一說，老李噌地站了起來，老李說：“這套房子應該給我，我辛辛苦苦為局裏幹了一輩子工作，如今就要退休了，也該換個新房子享受一下晚年的。”
老李話音剛落，小張噌地站了起來，小張說：“這套房子應該給我，我……我沒有房子的。”
還有幾個人搶著站起來要說，局長擺了擺手說：“小張不說我倒忘了，大家都分過房子有房子住，還就小張是沒房子的，這套房子就給小張吧！”
小張就愣住了，他根本都沒想自己會分到這套房子。局長宣布散會，小張還愣在那沒動。老李走過來，氣哼哼地衝小張罵了一句：“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