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默默的籠罩在,這座城市的上空中。偶爾閃爍一下的星光在它那深沉的顏色麵前,也顯現的如同溺水之人彌留之際最後的掙紮一般掀不起一絲波瀾。它腳下燈火輝煌的人間社會,在這孤傲的冰冷無情的存在看來也隻是一些可笑的小小裝點吧。
深沉的夜色,尤其又是在這個沒有絲毫月光的時刻裏,更是將人類心中那種與生俱來的無助,彷徨凸現的尤為明顯。
街道上,接二連三呼嘯而過的各種車輛,道路兩旁林立的各種夜店,燈火輝煌的一切一切,都讓眼前看到的這座都市散發出一種扭曲異樣的感覺。在這樣喧鬧的城市中想要找到一絲安寧無疑是一種異想天開的想法,酒吧裏伴隨著強烈節拍激烈舞動的各種身影,無疑不是一次又一次強調著他們渴望激情,想要解脫的心情。但是在這世上能夠真正解脫自己的也就隻有自己本身了。這一點,不知道又有誰真正的知道呢?
“你們——他媽的!動作都給老子快一點!!再這麼磨磨蹭蹭的小心老子一槍崩了你們!”秦廣成臉漲得通紅,額頭上隱現的汗珠、因為憤怒此刻凸起的血管,高大健碩的身體,加上空中在一群白衣人麵前揮舞的鬥大拳頭,明明白白的將他此刻的心情表現了出來。今天對他來說可真不是個好日子,先是生意上出了一些問題,這攤子事還沒忙完家裏又出事了。
老婆於楚紅打電話來說女兒出大事了,剛聽到他老婆這話時,他就一陣冒火,“出事?!小璐能出什麼事?她不是很乖很聽話的嗎?”
“乖!你怎麼不去撞死?!你女兒她自殺了!還好發現的早,現在可能還有救,你這死鬼要是再不回來,幹脆就直接死在外麵吧!”於楚紅的火爆脾氣也是出了名的,平日裏她的手下在她麵前根本就別想抬起頭做人。
“自殺?!…天,天哪!”自殺,隻要一想到眼前這個所謂專家的最終結論,秦廣成就忍不住想立即衝進屋內,捏住女兒的脖子問問她為什麼想要自殺?!真他媽的活得不耐煩了嗎?這麼想死?!
“廣,廣成…”於楚紅將她高挑苗條的身體緊緊地靠在丈夫懷裏,嬌美過人的臉蛋上還是顯得有些蒼白。對於一個平時精明能幹的女人來說,向她現在這樣顯露出無助痛心將內心情緒表麵化的行為是最不能容許的。但是今天,她實在是忍不住了。也是到了這一刻,於楚紅才知道,在她內心深處有多在乎這個平日裏並不怎麼關心的女兒。
“沒事…沒事的楚紅,小璐她一定會沒事的。”輕輕拍著妻子微微顫抖的肩膀,秦廣成難得的一臉溫柔。於楚紅這從來沒在他麵前顯露過的無助、擔憂、都讓他這個平日裏見慣各種美女的‘成功人士’深深的著迷,這一瞬間秦廣成仿佛又找回了他最美好的初戀一般。
“你們看夠了沒有?!”對著身旁一群看他們夫妻二人直到目瞪口呆的醫生,秦廣成立即報以怒吼。“結果!我現在隻想知道我女兒現在還有沒有的救!!”
“秦,秦先生,您女兒現在的情況並不樂觀!她在自殺前顯然已經想好了一切可能發生的情況,並對各種自殺方式的最終結果都進行了計算。現在他身上的這種創傷並不是人體自身可能修複的傷口,從高處墜下被尖銳物體直接貫穿心髒…雖然現在還沒死,不過…”
“你,你他媽的!敢咒我女兒,我看你是不要命了!”秦廣成想都不想的對著身前說了老半天的花甲老醫生一個巴掌呼了上去。
“廣成!你在幹什麼?!”於楚紅反應何其之快,在老醫生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就一把將秦廣成的巴掌給擋了下來。
“於楚紅!你竟敢擋我的手…你!”
“秦廣成!你不要以為你有多了不起!現在要不是為了我女兒,我才懶得跟你站在一起!”見丈夫言語不善,於楚紅也有些忍不住了。將被抱住的身子,強行的從秦廣成厚實的懷裏扭出,甩過頭再也不看他一眼。
“楚,楚紅…”秦廣成也發現自己失言了,試探性的叫了妻子幾下沒見回應,立即將滿腔的怒火發到麵前老醫生的身上。“老家夥,我現在不要聽什麼理論!老子我對這些東西也不關心,現在我隻問你我女兒還有沒有救?!”
對著眼前這雙像是要吃人的眸子,就是以老醫生見慣人生百態的閱曆也難免有些吃驚。“…救…當然還是有辦法救的。令千金雖然計算得很好,設想的也很周到,隻是她對於這種專業方麵的東西難免還是會有些疏漏。她現在心髒破損嚴重,想要救活她也隻有給她進行換心手術了…隻是…”
“隻是什麼?錢嗎?!用不著擔心,就算去搶我也一定籌夠的,說!你要多少?”
“不,不是。”老人連忙搖頭。“我的意思是說,現在有兩個方法不知道你們要選哪一個?其一就是給令千金移植一顆人工心髒,另一個就是找一顆跟她身體相匹配的人類心髒。”
“這兩個方法有什麼不同呢?”於楚紅,現在擔心的隻是女兒能不能活這個問題,至於其它的什麼才不會去管了。
“移植人造心髒手術時的風險相對較小,隻是一旦術後出現病發症就非常的麻煩。就現在的科技能力,雖然已經比幾百年前好得多,但是移植人造器官術後出現病發症的死亡幾率還是高達百分之六十四。而且心髒屬於高精密器官,人造心髒移植數年後通常會發生老化現象,這一點也隻有通過再次更換新的器官才可以解決。不過這時候問題就來了,就算手術又一次僥幸成功但病人又得再一次麵對病發症的危險,如果萬幸還是沒事,那數年後呢?再數年之後呢?”
“你這死老頭有完沒完!照你這麼說來,幹脆讓我女兒現在直接死了的了,也好過讓她日後不斷受罪!”秦廣成已經認為眼前這可惡的老頭是在消遣他了,揮舞著巨拳又要衝上去。
“你還沒有說另一種方法!”於楚紅冷著臉,擋住了丈夫的去路。神情冷漠的看著老頭,單就她眼中射線的溫度,此刻就足以將沸水凝成冰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