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老高傳(下)——作者花老高(1 / 3)

異象突生,公爵突然向冰內滑去,場景詭異,前一刻還和我們一起的公爵忽然間矮了許多,卻是半截身子已經沒入冰中,他旁邊的月影下意識的伸手想拉他一把。仿佛一隻已經饑餓得奄奄一息的幼獸再也忍不住本能的誘惑,猛地伸出手挖破了同伴的肚皮時發出的叫喊,分不清是哀號還是歡呼,隻有血淋淋的淒厲!公爵已然即將沒入冰中。是沒,多半個人都在冰岩裏,但是移動中根本不會破壞冰麵,就像一條影子似地,被人家牢牢扯著向深處跑去。而此時月影也有部分沒入冰中,沒有辦法,我一躍而起奮力一擊,是衝向公爵的,我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沒有預知的未來令我感到恐懼,而木遙姐也沒有什麼辦法,發呆,祈禱,咒罵,不知道她在幹什麼,卻是一動不動。一擊得手,公爵張開嘴巴卻並沒有說話,而是吐出了那個泡泡。隻見那個泡泡急速的在空氣中遊動著,似乎是在尋找著下一個獵物,這次它瞄上的是月影,而就在此時,公爵長出了一口氣,下一瞬一個血肉飽滿的修士,突然被抽幹身體內所有的水分,嗖的一聲變成了枯幹醜陋地幹屍。隻是一瞬,來不及悲傷,來不及思考,月影避無可避,唯有向後躍去,可是他的速度又怎能趕上泡泡,不多時便被追上,我們不想丟下月影,卻又不知如何是好,一如剛才,泡泡鑽入月影體內,木遙姐去拉,我向月影攻去。依然是剛才的樣子,隻是換了人物,一樣的場景,一樣的攻擊,一樣的心情。我無助,親手殺死了公爵和月影,痛苦,不安,憤怒,各種不安的情緒向我襲來,令我感到內心泛起一陣寒意,一種從未有過的冰冷,仿佛被人硬生生的向心中塞進萬年不化的玄冰。而就在此時,泡泡已經鑽進了木遙姐的體內,我已經麻木,由他去吧,此時卻不見,從後麵又有一隻蟲子向我襲來,原來這小東西也有靈性,見同伴得手,他也要來分一杯羹,罷了罷了,我已感到了無生趣,他要來便來吧。

我和木遙姐被拖進了冰裏,奇怪的是我們的意識尚在,可是身子卻不聽使喚,任由泡泡的拖拽,置身冰中,身體雖不聽話,卻不影響思考。此時我已知道,蟲子不會害人性命,隻是會有什麼後果,鬼才知道。剛被拖入冰中之時,我並不習慣,月影公爵因我而死,若不是我,他們不會跟我來格拉丹東雪山,若不是我強行打出他們體內的泡泡,他們也不會死,我憤恨。如果時間是治愈傷痛的良藥,那麼人生就是這樣殘酷,漸行漸遠,漸行漸淡,過往的日子匆匆又匆匆。對的是緣分,錯的是轉身。也許,是一種宿命,隻能接受。時間真的是帖良藥。在時間的洗滌下,有些事釋懷了,有些人淡忘了,有些情感放下了。但是每每想起月影和公爵時,心中總會傷痛。日複一日,不知我身邊的木遙姐和不知身在何方的聽雙,你們,你們還好嗎。

已經不知道過了多少時日,太陽升起落下,落下升起,往往複複。心有所思,有哀傷,有想念,有希望,什麼都有了,唯獨沒有幸福,沒有快樂。日子就這麼一天一天的過去,每天都會試著動一下,可惜不能,但依然會去嚐試,如果連希望都沒有的話,那也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一動不動,唯有思維再轉動的我不知我何時會崩潰,因為我已經在崩潰的邊緣徘徊了好久,不能放棄,那是發自心底的聲音,可是現實呢?令人遺憾。如同冰底的雕像,在這人跡罕至的地方,我不期冀有人會發現我們,我隻求蒼天能給我一個機會,哪怕三天,不,哪怕一天也好,去見見聽雙,回家告訴家人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惜,一切都是幻想。

就在我幾近絕望之時,奇跡出現了,甚至出現的這麼漫不經心,也許世界就是這麼奇妙,當你要放棄的時候,上天總會給你一個希望。我能動了,而且我居然能在冰中穿梭自如,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奇妙到無法用語言形容,我記得,花家有書記載,此為水靈之身,可遇而不可得,花家若有此人,當有大造化。再回頭看,木遙姐也在我背後遊蕩,看來她也擺脫了束縛。

遊至岸上,我和木遙姐相視一笑,劫後餘生,可是想起枉死的月影和公爵,豆子不開無缺小呆蝴蝶,不由得又悲從中來,放聲大哭。就這般,我們已經不知道自己是笑還是哭,也分不清我們是應該笑還是應該哭。漸漸的,我們從半哭半笑中逐漸平靜,木遙姐正色說道:“我不想回去了,在冰下呆了不知道多少個時日,我已經想通了,修仙望道又有何用,一隻小小的蟲子就可以左右我們的生死,夏蟲不可語冰,本沒有自然地境界,又如何妄談天地之力,妄想與天地同壽。我隻求一世的幸福,如果要交換,我願用修士幾百年的壽命去換取一百年哪怕是更短的幸福,你回家吧,我就不回去了,如果家裏人問起我,就說我死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