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陰陽(1 / 2)

溫樂陽恨不得給自己嘴巴來上一拳,昆侖神劍聽見他的召喚之後,不僅沒衝出去阻擋陰兵,反而跑了個一幹二淨。其實這事兒跟他沒關係,小掌門劉正又重傷又脫力,昏迷之後神識散亂,再也控製不住神劍。昆侖神劍沒了指引,自動回去了昆侖山老巢。

陰風越來越熾烈,怒海狂潮般的陰兵,終於湧到了跟前!

至金流毒沒有主人的驅動,散亂成一片根本無法阻擋陰兵!溫樂陽在陰兵襲體的刹那苦笑了一下,想不到,逃過了佞蛟的剿殺,此刻卻再也躲不開陰兵的追襲,更想不到,自己臨死的時候懷裏還躺著個男人。

一股平日裏根本就無法想象的冷,不是冰針般的刺痛,不是冰淩般的炸裂,而是一層陰冷看似湍急實則緩慢的裹滿了全身的皮膚,然後鑽進了所有的汗毛孔,一層層的侵蝕骨肉、血脈、五髒六腑,偏偏意識無比的清醒,無力的感覺著自己的身體被緩緩侵蝕,等待著最後靈魂的消亡。這種等待無比折磨,也無比無聊。

溫樂陽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奮力高舉雙手,把昏厥的小掌門劉正舉起來,即便兩個都要死,也就讓自己先死吧……溫樂陽很後悔,早知道剛才不那麼財迷,答應劉正死前最後一個願望,也許現在就能橫下心把劉正墊在屁股底下了,至少也不用像此刻那麼辛苦,擺著一個經典造型來等死。

我服了和裝著磨牙銅蟻的包囊,也被溫樂陽放在劉正的胸口上。

身體中那些散亂的生死毒,也終於發現了這股可怕的入侵,拚命蠕動著,想要彙聚成流,每一滴生死毒的掙動,正帶來鑽心的痛!溫樂陽的五髒六腑都在佞蛟的撞擊中受了重傷,根本難以承受生死毒潮的彙聚、湧動。

此刻的溫樂陽真恨不得能有人照著自己的後腦勺狠狠來這麼一下子,打不死打昏也行,總好過看清楚自己是怎麼死的……隻是不知道,自己死後究竟是變成一具幹屍,還是變成一片枯骨呢,等樂羊甜的畫巫山水消失之後,自己的屍骨是隨著一起消失,還是亂七八糟的散落在畫城的地麵上?

就在溫樂陽正情不自禁的胡思亂想的時候,倏然懷裏有什麼東西跳動了一下,一層飽蘊著慈悲與生氣的溫暖,輕輕柔柔的蔓延開來,那一刹那的感覺,就像初夏和暖的陽光,照耀在午後的懶散與舒適!

那片柔暖,真的就像一輪朝陽,微笑著在心中升起!原本已經侵入骨髓的冷,就像乍遇強光的地蛇,無聲的猙獰著翻騰起身體,拚命想要把溫暖趕走。

原本,陰兵侵體帶來的冰冷和胸口莫名其妙升起的暖意,都無聲而含蓄,不帶一絲暴戾,更不會讓他感覺疼痛,可是這兩股力量在溫樂陽的身體中一俟交彙,立刻炸起了淒厲的嘶鳴與莊嚴的禪唱,兩股力量陡然猙獰起來,無論是冷酷的從容,還是溫暖的和藹,在此刻都亮出了利爪,呲起了獠牙,在溫樂陽身體的每一寸肺腑、血脈、骨髓、筋肉、皮膚甚至每一個毛孔、每一段須發、每一顆牙齒(咱跟牙醫搏鬥過的人,就有這種覺悟,寫疼的時候一定得捎上牙齒^_^)上都展開了瘋狂的撕扯與糾纏!

隨著兩股截然相反、彼此相克的力量在溫樂陽身體裏開始激烈的撲鬥,可怕的痛苦也如井噴般,在他全身上下倏然炸裂!千萬把尖銳的冰淩與一蓬燒天的怒焰,裹雜在肌肉血脈中拚命撕扯,根本無法表達的劇痛,宛若一把把長滿鐵鏽的鋸條,正在曾曾曾的鋸著他每一根神經線!

在冥冥中回蕩的禪唱與天地間氤氳的佛光讓他恍然大悟,自己懷裏還有一棵大如龍眼的佛珠,本來是小兔妖善斷留給他用來對付旱魃的,沒想到先和陰兵卯上了。這是好事,

這顆佛珠在大慈悲寺浸潤禪意一千多年,早就成了佛家攝魂震煞的犀利法器,此刻大批的鬼煞肆虐,佛珠裏蘊藏的生氣也隨之奔湧!

溫樂陽疼得生不如死,心裏卻一遍又一遍的念叨著自己可千萬別死,要是受了這麼大的罪,自己最後還是給死了,那可虧死了。

溫暖變成灼人的炙熱,越來越宏大渾厚,而鋪天蓋地的陰兵,也第一次被阻攔住前進的勢頭,一層層密密麻麻的圍住溫樂陽,特別是當大佛珠綻放禪力之後,陰兵仿佛發現了生死宿敵似的,變得更加狂暴與虐戾!遠遠望去,溫樂陽就像一塊頑固的礁石,在狂風怒號、巨浪滔天的大海中聳立。

陰兵戾魂一個勁的往溫樂陽身體裏鑽,佛珠中的生氣也源源不絕的注入,兩股力量在拚命的對抗著,彼此不斷的消磨,而第三股力量,此時也動了起來,溫樂陽自己的生死毒!

兩方浩力在溫樂陽身體裏,無處不在的剿殺,一團團陰陽之力糾纏在一起,而原先散亂四處的生死毒,就像隱藏在暗處的黃鸝,靜靜的潛伏中偶現猙獰,猛地撲過去一口吞掉,旋即再度潛伏。

糾纏成一團的陰陽之力在被生死毒吞噬之後,立刻開始拚命的掙紮反抗,有的破繭而出,蕩起一陣讓溫樂陽痛不欲生的疼痛,而有的卻最終被生死毒同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