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淵慢慢的走了進來,他揮手,“不用行禮,我今天是微服過來的。”
在皇宮裏搞微服私訪?我們的皇帝大人真先進,不過我有注意到,他說的是我不是朕,穿得也隻是一件普通的青色長袍。
他就這麼突然走進來了,不要說皇上的一堆跟班,夏家的死士也都沒看到,不知道他在搞什麼鬼。
雖然南宮淵的態度很隨和的樣子,阿乙卻緊張的站起身來,準備給他端茶倒水準備上座的。他那一瘸一拐的樣子我看著難受,把阿乙按坐在椅子上,“我來就好。”
南宮淵倒突然變得很隨和起來,他自己拉了一張椅子陪我們坐在窗邊,卻是在阿乙的下首坐下的。從窗外看進來,剛好被阿乙擋住了身形。
“你們聊得很愉快嘛,慕柔,你什麼時候能陪我這麼心平氣和的聊天呢?”還真變異了,南宮淵自己動手倒了一杯茶自己就端起來喝,完全不像我印象中的皇帝大人。要人把茶水試好溫度端到他手邊,還要在旁邊躬身伺候,等皇帝大人喝了一口又接過他手中的杯子自己就當個人肉茶托。
看著南宮淵親力親為的樣子我無比驚訝,難道,我們的皇帝同誌感受到了偉大領袖毛同誌的號召,也覺得自己動手比較豐衣足食?
“說話啊你們,怎麼我來了你們就不說話了?慕柔,你盯著我的茶杯看幹什麼?難道,要我給你倒茶?”難得的,南宮淵說起了令人打冷顫的玩笑話。
敢讓皇帝大人給我倒茶,嫌命太長了是不是?我訕笑著,“哪裏呀,隻是看您親自倒茶喝覺得奇怪而已。”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平日裏我一個人在禦書房看書,不喜歡有人打擾。於是讓小福子在外麵守著,我就是自己倒茶喝的。好了,說回正題吧,阿乙,剛才你們的談話我也聽到了。你們放心,我悄悄的潛入旭日宮的,沒人發現我。所以,隻有我聽到了你們的談話。阿乙,慕柔說的很對,如果你留在宮中,以你的品行武功很容易上位的。就算不是禁軍統領,做一個五品頭目也不是問題。這樣的話你還願意出宮嗎?不要說什麼報恩之類的話,我今天到這裏來隻是想看看我的孩子,你們就把我當作一個普通的父親,跟我說說知心話好嗎?”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南宮淵額上那股輕愁,越來越重了。
明明,他比南宮瑜還要小一歲,一個看起來是如此的意氣風發一個卻有如風燭殘年的老叟了。權勢,對一個人的影響真的有這麼大嗎?
猶豫了一下,阿乙終於輕啟朱唇:“說實話,在宮裏我可以說實話嗎?以前在外麵雖然生活很艱苦,雖然師傅對我很殘忍,但是他不可能一天到晚看著我,我有自己活動的自由。在皇宮裏,做禁軍統領很了不起嗎?皇上,難道你那麼高高在上就很快樂?”
短短的一句話,阿乙已經表明了自己的心聲,我甚至看到,皇帝大人的眼眶紅紅的、潤濕的。南宮淵輕輕的咳嗽,掩飾了一下,“咳咳,目前的局勢你們想必都清楚,揚弟也得到了消息,他派人傳話給我,說他正在收整部位,最遲明天就可以攻進城來。揚弟手上的人馬,加上他從附近調集的,總共不少於十萬人。雖然南宮瑜掌控了皇宮和朝廷裏的許多官員還有禁軍,卻不一定是揚弟的對手。他在邊關行軍打仗這麼多年,自是有一些本事的。”
原來,南宮瑜所謂的自信滿滿卻還有那麼多的阻力。難怪,他寧願等南宮淵自己退位,難怪,他非得必須依靠夏大俠的支持。不過南宮淵把這些話告訴我們幹什麼?而且,他說的是南宮瑜不是夏瑾瑜,看來,他已經決心要承認當年太後所犯的罪孽了。
“那皇上您還在猶豫什麼?”阿乙問著,一心盯著自己的衣服下擺。
“阿乙,你覺得這些年我是一個好皇帝嗎?實話實說,今天在這裏我們都隻是談心,出了這個門就會忘記。外麵有人看著,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而且說不定今天過後你們就要離開了,說錯什麼也就不怕了。”
這一句話不僅讓阿乙驚訝的抬頭看,也炸得我焦頭爛額,就要離開了,什麼意思?
似乎是豁出去了,阿乙聳聳肩,笑道:“皇上不算好皇帝也不算壞皇帝,最多隻能算是守成,比起先帝在世這些年百姓的日子安穩些許。卻也是僅此而已,朝中奸臣當道蕭正楠把持著朝政,皇上知道也怨恨,蕭皇後害死了太子妃,皇上也沒有怎麼樣。這樣的皇帝,我不知道如何說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