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快速的語氣說完這些之後,程鵬伸出舌頭舔了舔開裂的嘴唇,兩隻眼睛死死地閉上,呼吸依舊急促。
出了病房,顧陽熙停下來對跟出來的警員說:“你通知技術部門來醫院,讓他們根據程鵬的描述把他所看到的那個中年男人的外貌畫出來,我覺得十有八九跟牛大姐提起的那個中年組織者是同一個人。”
“還有程鵬所說的戴口罩和墨鏡的年輕男人,”寧晨盯著顧陽熙的眼睛,“會不會就是合起夥來騙牛大姐的那個人?”
“也許中年人與年輕人根本就是同一個人,畢竟想做這種事不能對外張揚,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化妝術?那真是太可怕了!”寧晨張大嘴巴。
顧陽熙邁開腳步,走了幾步又停下來,轉身對著男警員說:“等男人的畫像畫出來後,先給牛大姐分辨一下,我等你們的消息。”
“好的,我這就去辦。”警員快步走了。
下午,公安局刑警大隊會議室內,寧晨坐在顧陽熙身邊,解釋著案情。
“車裏有四名犯罪嫌疑人,一個司機和三個穿灰色運動服的男人。四人中,一死一傷,有兩個被警方拘留,我們還從一個人的手上得到了一隻皮包,可惜皮包是幌子,裏麵隻是一堆廢報紙。死的那個身穿運動服的人名叫趙陽,是社會上一個無業遊民,沒有親屬在本市;受傷的人是程鵬,經過核實,他確實曾經做過長跑運動員,最近一段時間丟了工作,老婆和孩子都靠他一個人養,所以,程鵬的生活很艱辛,這也許就是他試圖冒險得到一筆錢的最主要原因;司機名叫王輝,他聲稱自己隻是跟車子一起被雇傭來的司機,警方派人去鴻發汽車出租公司調查,證明王輝是那裏的員工,但警方沒能查出租賃白色轎車之人的基本信息,因為出租公司的老板說那人是用現金抵押的,所以就沒有要求該人出示身份證件;剩下那個穿運動服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人叫王浩,此人的嫌疑最大,似乎比其餘的人知道的更多一些,但他的口供與程鵬的口供類似,也說自己是無辜的被利誘來的運貨者。”
“王浩這個人必須仔細查一查,他的背景又是怎樣的呢?”顧陽熙問。
一個男警員點點頭,看著手中的一頁稿紙,大聲說:“王浩今年26歲,是一家夜總會的保安,他聲稱自己白天無事在家,上網時看見一則消息,就報名參加了。他說他手頭缺錢,但從他微胖的體形上看,他並不適合長跑這項運動。”
寧晨接過話頭,繼續說:“既然在夜總會那種地方工作,他的背景要比前兩個人複雜一些,據司機說,王浩在車裏一直攥著手機,似乎與某個人保持著聯係,所以我說這個人應該是知情人。”
“那麼王浩是如何回答的?”顧陽熙又問。
男警員回答說:“王浩說,有一個中年男人給他一部手機,讓他保持聯係,據王浩描述,他口中的中年男人與程鵬口中的很可能就是同一個人,也就是說,這個中年男人也許不是謀劃者,而更像是聽從某人指揮的行動者,但他一定是連接兩方麵勢力的重要角色。”
“現在,技術人員已經趕到醫院,根據程鵬的口述,正在給那個中年男人做特征畫像拚圖。”又一名警員插話說。
“十有八九就是同一個人,一旦被證實,我們下一步該如何繼續追查?”寧晨問顧陽熙。
顧陽熙緊閉著嘴巴沒有回答,最近這些天,他的體力不但透支,精神上也有些氣餒,更有種被人當猴子耍的感覺。顧陽熙心如亂麻,揮揮手表示散會,站起身踱了幾步,感到雙腳極為沉重,他不曉得是如何走回自己的辦公室的,隻知道一坐在椅子上,全身頓時毫無力氣。
臨近下班的時候,技術人員把中年男人的畫像通過網絡傳了過來,疑犯牛大姐看後並沒有十足的把握,她說畫像上的男人並不太像引誘她上當受騙的那名中年男子。這樣一來,警方推測出的這一線索又斷了,這令警方再次陷入一片困惑之中。
顧陽熙一直把自己關在隔間裏,寧晨有好幾次想進屋看看可最終還是放棄了,她知道顧陽熙的壓力已經很大了,那就讓他一個人安靜地獨處一個下午好了。可就在這樣一個沉悶的下午,寧晨意外地收到了一條短信,短信是個陌生號碼,但內容卻令寧晨感到異常不屑。
短信的署名居然是今早那個叫齊遇的年輕記者,雖說寧晨對他並不厭惡,但天生麗質給寧晨的自信本能地排斥一切主動追求她的男性,而且短信的內容很直白,就是約她晚上共進晚餐,所以,在寧晨冷冷一笑之後,果斷地把短信刪除了。
寧晨無疑是一個漂亮的姑娘,高鼻梁大眼睛鵝蛋臉,紮起來的馬尾辮垂在身後,顯得格外精明幹練英姿颯爽。剛來警局的時候,曾被不少未婚男警員垂涎,但當他們一個個碰了釘子之後,都知道寧晨是個帶刺兒的玫瑰,遠處欣賞一下還勉強可以,為了避免被刺傷,最好不要靠得太近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