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麵寬闊,浪花迭起,一艘船悠悠渡江而來。船夫不過三十歲,卻很是精幹的樣子,看來多年江海經驗不是白混的。他覺得這趟生意不錯,活很輕鬆,送一家人而已,一夫一妻一子。
一家人看上去很是和美,妻子舉案齊眉,兒子乖巧伶俐,丈夫看上去像是讀書人,很是儒雅。船艙中一直都有淺淺的笑聲傳來。船夫聽到,不禁也微微笑著。
隻是,半路上,風雲突變,船搖搖晃晃,眼看著就要傾翻。*中,船夫努力穩住船隻,但船隻吃水太重,稍有不慎,就可能傾翻。最後,船家隻得咬牙道:“客官,這船實在支持不住了。眼下,若想順利渡江,必須扔下重物,讓船減重。”
這家丈夫倒也爽快,衣服什麼的的統統都扔了,最後隻留下了金銀和幾本書,他是要來考科舉的。但是,風卻愈來愈急,船夫隻得又嚷道讓多餘的都扔掉。
船艙裏,沉寂片刻,然後那個丈夫的聲音傳來:“還要再扔啊?”口氣卻淡淡的。
過了會,傳來低低的啜泣聲,片刻,江麵上傳來‘噗通’一聲,船隻的重量立刻減輕。船隻的搖擺程度減小,船家才舒了一口氣。
“還要再扔嗎?”淡淡的語調,是那個丈夫的聲音。
船家忙道:“不用了,已經行了。”
風停雨止,船靠了岸。丈夫施施然的走了出來,半響,那個孩子也走了出來。當初乖巧伶俐的孩子,現在卻茫然無措看著周圍,惶恐至極,眼圈紅紅的,原本清澈的眸子變得漆黑不見底。
“還不走快點,磨蹭什麼。”丈夫皺了皺眉。
那孩子望了一眼父親,卻立刻低下了頭,瞪大的眸子裏滿是恐懼,立刻加快了腳步,兩人走出了船。那丈夫與船家拱手告別。孩子走過的路卻全是濕濕的,也有滾圓的濕痕,那是淚水。
看著那讀書人毫不遲疑的離去,船家突然覺得發冷。掀開了簾子。裏麵空空如也,根本沒有人了。
那麼,狂風時,投入江中的是……
船家一下子癱坐在船上,冷汗一身。又想起那孩子坐在船中,按說不會淋雨,可是他的鞋子和褲子卻濕了。船家呆呆的坐了許久。
…………………………
轉眼間,十二年過去了。
一間偏僻的房子裏,一位年輕的公子哥正在虔誠的給兩個靈牌上香。這個公子哥長得確實俊俏,特別是一雙桃花眼,分外勾人。
他溫柔的呢喃,看著靈牌的眼神柔情似水:“娘,二娘,你看今天他又少了一個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