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若燃等在這裏很久了,直到十二把姍姍帶走,她才舒了一口氣。木材劈裏啪啦的燃燒著,珊瑚一樣的火跳動著。不管這到底是不是鬧劇,最重要的是不會有再多的人因此受到傷害。若燃輕移蓮步,卻又頓住腳步。這場火本就是安排好的,既然是處理痕跡,那必然還是有來點火的人。
法逍不像往日見到若燃那般神情,他落寞的眸子裏藏著一絲苦笑,似乎等了很久了。蓮若燃不說話,法逍歎了一口氣,身子閃了一下,望向仍舊熊熊燃燒的大火。
“你到現在還要瞞我到何時?”
淡淡的詰問,可是法逍的神色裏劃過一絲憤怒。蓮若燃看著和當年的阿楠那般相似的臉,法家的長子如他,也是一直不開心的吧。麵對他的詰問,蓮若燃不想欺騙。
“你知道了多少?”
“那這些都是真的了?”法逍的臉上不再帶有感情,連說話都是冷冰冰的。“原來,我倒是被瞞了這麼多年。”
他低吼道:“我的弟弟被家族追殺,我的娘親被軟禁。而我放棄了想要過的生活,承擔起法家長子的職責,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是一個笑話。這一切都不過是因為二十二年前的卜算結果?!若不是母親當年的婢女被我找到……”
所有的人難道都隻是把自己當做了最弱小的!需要時時刻刻的欺瞞,時時刻刻的保護!那我的弟弟呢?他被娘親偷偷藏到外麵,我有的他什麼都沒有,他甚至於連一個身份都沒有。我卻堂堂正正的坐在法家的一席,過著大少爺的生活!
前不久,被蒙蔽多年的他終於發現了一絲線索,循著這條蓮若燃的姑姑給的線索,一點一點發現了真相。表麵上,佯裝什麼都沒發生的他卻已經慢慢清楚了所有的一切。
他的身形迅速逼近蓮若燃,抱住她逼近牆邊,低沉的聲音裏有著壓抑的傷痛:“你也是瞞著我。我一直以為夜魅是碰巧遇見了我,機緣巧合之下,才教我一些暗術。沒想到夜魅原來就是你。若不是我覺得不對,試探你,發現你也是害怕玄黃粉的,我還要等到什麼時候知道?”
“逍哥哥,如果不喜歡,還是離開這裏吧。”
蓮若燃低語道,對著法逍的眸子驀然變成深紫色。
法逍訝然轉身,可是眸子被深紫所攝取,轉動不了。法逍的眸子裏有著濃黑的傷痛,尚存一點神誌的他不敢置信的說:“你居然用這招對我……”
不等法逍把話說完,他就已經閉上了眼睛。陷入深度昏迷中的他,等到再次醒來就會忘記此時此刻發生過的所有的事。這種催眠術還能使得他潛意識的避開與此事有關的消息。更能使得他再次發現此事的幾率變小。
身為夜魅的她,在不斷加強自己能力的同時,也暗地裏幫助什麼都不知道的法逍,學會了不少稀罕東西。其中,最為難的就是這種催眠術,法逍一直難以掌握其中訣竅。對於遇見夜魅,他一直以為是機緣巧合,甚至於,慢慢喜歡上了夜魅。更是把這事當成了心裏最深的秘密。
蓮若燃的神色也變的哀傷,好像十年前的小女孩發現原來阿楠和法逍的關係,和一切的一切時心中的大慟。對不起,逍哥哥,我們不得不瞞著你。
若是當初不是這般,那何來今日傷痛?
若是阿楠和法逍同為法家的繼承者;若是兵荒馬亂之際,平陽長公主沒有遇到蓮澹;若是蓮家和法家不曾比鄰;若是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再次見麵的時刻還會象這一樣難過嗎?
…………………………
聽聞十二要離開京城,寧南柯趕去送他。一路上,寧南柯都忍不住嘀咕。為什麼十二突然說要走,事先沒有一點跡象。
雖說的事出匆忙,寧南柯也是備足了送十二的好禮,花了一個月的酬薪買了一壺極品紫露凝。樂嗬嗬的提著難得的紫露凝,寧南柯想到的是到時候大醉一場的樣子。
詫異的停住腳步,鏢局門口的那個熟悉身影不是蓮若燃嗎?
“怎麼回事?聽長輩的意思,若燃她和法逍不是最近就要定下婚期了嗎?怎麼會出現在十二這?”
心中疑惑的寧南柯,見到蓮若燃本人後更是詫異。全然不是往日冷冰冰,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蓮若燃此時分明是微笑的,往日冷峻的眼神也從裏麵都洋溢著溫暖的氣息。
再一轉身,法逍居然也出現了,亂了亂了。難不曾法逍也察覺出十二對蓮若燃的好感前來砸場子?可是,法逍也分明不是生氣的樣子。法逍旁邊那個女子也挺眼熟,寧南柯回憶一下,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好像是法府上的丫鬟,叫“冬至”的。
難以邁步的寧南柯更加詫異。法逍明明是對著冬至溫和的笑著,這笑容又絕對不想少爺對丫鬟能有的笑容。仔細打量一番,法逍居然沒有佩戴身為太子的近身護衛的標誌令牌。這不是絕不會離身的東西嗎?
十二也過來了,對著寧南柯點了點頭,手握住了蓮若燃的手。而法逍見狀,手也牽起了冬至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