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不深，可是也已經見血，更何況這箭是三棱的，穿過竹片，依舊沒入了肉裏。如煙的眼眸裏汪汪的是淚，卻咬著牙，聽著霍毓的吩咐用玲瓏把竹鎧去了。如煙屏著息，摸著霍毓的傷腿，冰冷的指尖剛一觸到霍毓的皮膚，霍毓就僵了一下。
幸好箭頭不深，略略一碰就掉了。更幸好，箭頭上沒有帶毒，如煙上好金瘡藥，又用布條裹好，額上的晶汗低落。霍毓本來就見這傷不是大礙，何況如煙終究沒有受傷，心裏很是高興。隻是，也暗暗提醒自己，若是今天如煙沒有帶著那玉，若真是受傷了那可怎麼辦？
他不敢想，隻是發誓，這樣的情況再也不能出現。
如煙按照霍毓的話弄好霍毓的傷，便忍著淚。霍毓自己起身，還故意裝作沒受傷的樣子跺了跺腳。如煙卻低著頭，急忙扶著霍毓。霍毓本想讓如煙寬心，卻沒想到適得其反，也不再吭聲。
又坐上了馬，如煙啞著聲音說：“毓哥哥，我這裏有一包霹靂子，總共十顆，剛才用了一顆。你拿著。”
說著，如煙把霹靂子給了霍毓，又說明了怎麼用。霍毓很感興趣，想了想，拿了三顆，把剩下的又給了如煙，如煙默不作聲的收了。垂下的發絲遮了臉，看不清她的神情。
等到如煙藏馬的地方，霍毓先下了馬，然後抱著如煙下馬。如煙抱緊霍毓，一動不動。霍毓愣了一下，也抱緊了如煙。如煙把頭埋在霍毓的懷裏，抱得緊緊的，感受到霍毓的體溫，感受著霍毓的心跳。
她很膽小，卻偏偏多事。就在剛才她多麼怕，多麼怕，若是霍毓受傷了怎麼辦？若是因為自己的莽撞，霍毓若是真的……真的受了重傷，若是真的……死了，那怎麼辦？自己擋住的那支箭若是就這麼射中的霍毓的後心，那該怎麼辦？
不敢想，卻忍不住心中的擔憂。一浪一浪湧上心頭，毓哥哥，他終有一天站在邊塞，指揮千軍萬馬。刀劍無情，如煙忍不住問自己，那時候你又該怎麼辦呢？
淚水無盡的湧出，****了衣服，霍毓想出口安慰，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如煙緊緊的抱著霍毓，哭的時候卻杳無聲息。她狠狠的責罵自己，你還哭，你還有臉哭！淚水卻不受控製，大滴大滴的落滿霍毓的衣襟。
“毓哥哥， 你要好好養傷，不準找借口，知道嗎？”如煙終於忍住了，低聲囑咐霍毓，聲音卻已經徹底啞掉，帶著濃濃的哭腔。
“知道了，煙兒。”霍毓溫柔的回答，粗糙的大手撫上如煙的眼，擦掉眼角的淚。
溫暖的感覺，讓如煙再次忍不住流淚，她竭力隱忍著。如煙伸手握住霍毓的手，咬了一口。霍毓哭笑不得，如煙解釋說如果霍毓不好好養傷，自己就狠狠的咬。霍毓看著手上的牙印，好好答應了，又讓如煙別哭了。如煙點點頭。
走向踏雪，如煙的身子卻猛地一頓，咳了一聲，用手捂了嘴。霍毓看的心驚，一步上前，心中猛然想起，那一弓三箭都有那麼大的威力，而如煙擋的那一箭……隻是，剛才如煙隻是把綠玉拿了出來，看到上麵有個小刻痕。
如煙吐出一口淤血，強撐的身子便是一軟。自己還是這麼沒用，如煙這麼想著，蒼白的臉上浮起一抹嘲諷的微笑。耳邊傳來呼喚，如煙想回答，卻沒發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