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天冷且幹燥。冷風悠悠的吹來，卻突然被人誇獎了似地，又賣足了力氣，刮得樹枝來回擺動。
李晟沉著臉等著大夫人的解釋。大夫人苦笑了一下，緩緩道來。
“其實，我小的時候特別頑皮，有時候就趁著大人不在，和我妹妹媄兒到處尋寶。”
李晟的突然咳嗽了一聲，道：“我說呢，如煙這丫頭這麼野，我小時候可乖了。”
大夫人撲哧笑了，兩人間的沉默氣氛也就消失了。大夫人卻又想起李晟的身世，忍不住對枕邊人有了憐惜。那麼小就沒了父母，真是不知道他是怎麼過來的。想來他也不是不想撒嬌，隻是已經沒了依靠。
大夫人突然就想起來自己在深山裏撿到那個力竭的半大男孩，那時候他的頭發都亂成了草窩，卻很客氣的和自己談論。眼中的神采吸引了自己。
“嗯。”大夫人笑了笑，道：“那時候基本上掀房瓦這種事沒做過，什麼都做過了。我有一次在閣樓裏翻到了一張畫。那張畫是我爺爺畫的，畫中人是他嫂子。”
李晟怔了怔，想來是不知道話題怎麼到了這裏。
大夫人接著道：“畫中人非常美麗，簡直不像是人間的女子。後來，我又見到她，是在家裏……”
李晟很快想起了大夫人的提示，不僅和娘家有關，而且還異常美麗。
“你說是華歌？”
“不錯，比起說說華歌是畫中人，應該說畫中人是華歌。那畫雖美，但依舊是死的。那畫比不上真人。”
難得大夫人用這麼沉痛的口吻承認一個女子。李晟本來是很嚴肅的在考慮事情。可是眼下，天色有些暗，燈光又比較溫暖，大夫人臉上的表情又是帶著無奈。李晟突然覺得自己當初娶了大夫人還真是娶對了。老夫老妻了，可也隻有大夫人讓人覺得怦然心動。
不提李晟的走神，大夫人很嚴肅的想著事情。然後緩緩道：“更加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華歌走之前給我留的信。”
大夫人說著，就把信拿了出來。信很簡短，李晟看完後，也隱約有了不好的預感。看來，是該回去看看了。
“她說許心怡是媄兒的親生女兒，嫁給了慕容靖。媄兒還有一個兒子，名叫許安。媄兒嫁去的那個書生因為太子的陷害死了。媄兒為情自殺。”大夫人皺著眉頭，隻覺得頭大如鬥。
李晟沉吟道：“幾個月前，我倒是聽說了翻案的事情。可是因為不在我的範圍內，所以就沒去詳看。”
“哎，最讓人不明白的是當初她說是媄兒的孩子，現在卻說她是我爺爺的哥哥那一支的血脈。她說的是不好表露身為那一支血脈的身份，所以說是媄兒的孩子。後來與如煙關係不錯的心怡出現，她才留書說明身份。”大夫人按了按太陽穴，接著道：‘問題是，我父親從未曾提過我們家還有別的親人。我祖父早亡，祖母抑鬱成疾，也在我很小的時候去世了。我一直都以為我們田氏隻有這一支血脈。若是單論長相，我還真的能相信華歌是我祖父哥哥的後代，實在是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