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之後王翠山、張嬸和趙清去現場把能用的東西都給李姝拿回來了,不過是些空酒壇子和鐵製器具。

“姝丫頭那叔叔真是殺千刀的!怎麼能對那麼小的孩子下手,可憐小嬌嬌,一看就是個美人胚子,還有這酒坊,唉。”

李橋縱火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除了李姝一家就是在酒坊上工的幾人知道。張嬸看著燒得隻剩黢黑的外牆恨不得給李橋那個混蛋兩巴掌。

王翠山和趙清也是憂心忡忡,這麼長時間,他們對這酒坊的感情可一點不比李姝少,可這酒坊毀於一旦,若再想找個這般的工作再遇上個李姝這般的東家怕是難上加難。

而李姝那邊自從出了事,便再沒來酒坊看過一眼,他們拿不準主意,不知道這酒坊還有沒有重建的可能。

都說時間會撫平一切,但是留在李嬌、韓旭和李姝身上的疤痕卻隨著時間的推移展現出它最猙獰的麵目:與周圍皮膚的顏色格格不入,疤痕增生新生的皮膚凹凸不平。

李姝的額頭倒還好,把頭發放下來遮住,基本能蓋住大部分的傷疤,韓旭手臂上的傷疤則是像一條盤踞的大蛇,看著可怖,不過把袖子放下來倒也看不出什麼。

從前最喜歡對著鏡子指揮李姝給自己紮小辮的李嬌再也沒看過鏡子了,她也不再跟著李柏和韓冕去學堂了,每天起床以後就坐在院子裏,手裏捯飭著大旱時候從幹涸的河床裏撿回來的石頭。

現在李嬌每天說的話不超過十句,整個人變得愈發沉默了,李姝怕妹妹越來越難過,重新買了幾隻小兔子養著,自從幾個孩子上學,李姝忙酒坊的事情以後家裏就沒怎麼養家禽了,希望看到可愛的兔子妹妹心情能稍微好點。

張嬸她們一行人來家裏看過幾次,李姝也很明確表示想先休息一段時間,暫時不打算想酒坊的事情了,她們可以先忙自己的事情,至於鎮子上的酒肆,王翠山可以繼續住著,就當是幫李姝看著鋪子了,以後做什麼營生她再想想。

“嬌嬌,大哥對不起你,我中途不應該走開的。”

李桐這段時間一直不太敢直麵李嬌,他一直覺得如果當時自己一直守著,一定能發現二叔的動靜的,他總覺得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不止妹妹,還有姐姐和姐夫。

“不是大哥的錯。”

李嬌搖搖頭,替李桐擦去臉上的淚痕,“夫子說了,男兒有淚不輕彈。”

其實這段時間以來,沉默的不止李嬌,整個家裏的氣氛都變得有些壓抑,大家小心翼翼,不敢在家裏提一些特殊的字眼。

張善堂過年回來之後第一時間來家裏給幾個人一一看診了,但是對於這傷疤,尤其是燒傷留下的疤痕他確實沒有找到能完全祛除的法子,看這恢複情況,李柏處理得已經很好了,他不由得對這個徒弟愈發滿意。

其實這段時間,李姝一直在等,等一個了斷。

終於在某天夜裏她等到了章直得消息。

“人找到了,不過他現在的情況不用你出手也是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