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淚光漸漸浮上眼眸,眼前的白紙黑字皆已瞧不清楚,隻餘心裏眼裏濃濃的感動與情意!遙想相公當初在寫下這些的時候是不是就料定她不會馬上拆開來看呢?他真的是……好討厭!
方浣娘取錦帕來拭了拭淚忽然又笑了!她從來都不知道被一個人如此深深的愛著念著竟是這般的幸福和甜蜜!
浣兒,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或許已經離開鍾府很長時間了。我想,你大抵是會在以為自己可以放得下時方才有勇氣打開來看的吧?不過可惜,我不能給你放下的機會,因為,我說過,我是不會休了你的。
你瞧,這可不是休書,所以,即使是搬出了鍾府,你還是我的娘子,而我的心依舊還是在你那裏!
浣兒,我在想你,你,也想我了嗎?
拿著這封信,她重新又坐回了燈下,反反複複地看,一遍又一遍地將內容記了個滾瓜爛熟,直至夜深了仍不自覺!
回想起當初自己跟他討要休書時的情景,猶記得當時他滿臉的失望呢!現在細細想來,十之有八九是裝出來的,他明明就沒有……
方浣娘那嬌俏的麵容上再一次現出一抹紅暈,濃濃的笑意掛在臉頰,即使是躺在床上,可那封信卻依舊牢牢的握在手裏!今晚,她注定是要失眠了!
第二日一早,當小丫環打了水進來伺候她起床的時候,卻發現方浣娘正在窗前忙碌著。
“大小姐,您……一晚未睡?”
小丫環名喚明翠,是前些日子方浣娘從街上帶回來的,當時瞧著她可憐兮兮地在街上乞討,那麼冷的天竟是衣不遮體,這讓她想起了當初的珠兒,所以毫不猶豫地將她帶了回來。好在這丫頭還算伶俐,因此便抬了她做自己的貼身丫環。
聽得出明翠十分驚訝,不過方浣娘卻是頭也未回,隻是輕輕‘嗯’了一聲,手上卻並沒有停下。
明翠隻好將水放下,然後去替方浣娘收拾了床鋪。
當天色已經大亮的時候,珠兒早已和祝士林一起收拾好進了她的屋子。
“姐姐——”珠兒拉了祝士林的手一同走到她的跟前,卻見方浣娘正在收尾。
“姐姐,你一整晚沒睡??”珠兒吃驚地看著那已經完成了的鳳穿牡丹以及旁邊的另外一套喜服。
方浣娘一邊收線一邊點頭,道:“難得為恩公做點什麼,不用心怎麼行?再說了,熬一晚上本也沒什麼事,又不是天天熬夜,不要擔心!”
“不擔心才怪呢!”珠兒秀眉輕抬,帶著些心疼和戲謔道:“就算是我們不擔心你,那姐夫他若是知道了怕是也會心疼呢!”
一提起相公,方浣娘的臉頰忍不住又微微紅了起來。想起了那封‘休書’,笑意忍不住爬上了她的麵容。
“姐姐還笑!妄我們這麼擔心你……”祝士林在一旁不樂意了!方浣娘淡笑著放下手中的東西扭頭輕輕撫了撫他的小臉。
“你們兩個快些去吃飯,我還未梳洗。”方浣娘說完,站起身來略略活動了一下身體,她隻覺得四肢微微有些僵硬,大約是坐得太久了的緣故!
珠兒見她眉頭微皺,不由得緊張地問道:“姐姐,你沒事吧?”
方浣娘輕輕搖搖頭,“沒事。”說完,明翠早已走到她的跟前,方浣娘扶了她的手走到一旁洗漱。
珠兒見她無事,這才放心地拉了祝士林到外間桌前坐了下來。
“林兒,你先吃吧,待會兒還要去私塾呢,晚了先生怕是要責罰你了!”珠兒柔聲哄道。
祝士林小臉輕抬,胸脯微微挺了挺,道:“先生昨天還誇了我呢!”
“是嘛!誇你什麼了?”珠兒一邊替他布菜,一邊問道。
“先生說我讀書認真,記得又快,還說……”
“好了,再不吃飯,真的要遲了!”方浣娘走過來打斷了祝士林的話,惹來祝士林嘟著一張嘴表示不滿。
方浣娘在他的鼻梁上輕輕刮了一下,道:“你的話可是越來越多了!若是不打斷你,怕是說到天黑也說不完!”
珠兒在一旁掩嘴輕笑,祝士林朝著她做了個鬼臉,這才開始吃飯。
飯後,照例的,珠兒送祝士林去私塾,而自己則將昨晚繡的花樣又重新看了一遍,這才讓明翠包好,準備帶去鍾府的絲綢山莊。
珠兒回來後見方浣娘準備出門,忍不住心疼地說道:“姐姐,你昨晚一夜未睡,這會兒好歹也略躺一躺,你現在的臉色如此蒼白,若是被姐夫瞧見了指不定要罵死我們了!”說完,她朝明翠擠擠眼。
明翠會意,忙走到跟前說道:“大小姐,二小姐說的很是呢!您現在臉色好差,若是再不休息一下,待會兒出去怕是走到半路就要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