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鬼門外離別之際,夏雲軒和杜盈都有些依依不舍。他們雖說各自懷有心事沒和對方說,不過那份牽掛之意都是同樣深厚難以割舍。
對視良久,依舊沒人打破沉默。
終於,還是杜盈忍不住率先開口:“雲軒大哥,以後我不在的時候你可要好好善待慕容姐姐,別讓那種事再發生了。”
倘若沒有之前杜一丹那番話,夏雲軒還能溫柔甚至輕鬆地說是。現在他隻感覺無比揪心,呼吸都有些跟不上去。“放心,我不會再像以前那麼傻不懂得珍惜。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我很快就會來接你的。”
“恩。”
“盈盈。”
“恩?”
“對不起。”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此刻夏雲軒像個靦腆的小男孩,很不好意思地說:“我修為不算高,人品還很爛,盡管如此你還對我這麼好。一想到曾經做的那些錯事我就很愧疚,感覺辜負了你的心意。”
杜盈扶手捋了捋耳根發絲,低頭微笑:“其實如果我能一直在你身邊的話或許就不會發生後麵的事,這裏麵也有我的責任。況且感情一事就是要慢慢磨合,不經曆挫折也就不會懂得珍惜。有的時候我在想自己不是妖狐就好了,哪怕是一個平凡的人類,我們也許就能永遠廝守在一起。”
看著二人對話時平靜的表情,杜一丹有些心酸:“盈盈終於長大了,懂得隱藏情緒了。隻不過她越是這樣我就越覺得自己作為母親太失敗,連女兒最基本的幸福都無法滿足。”
風長青也有些感觸,安慰道:“她能識大體是件好事,作為長輩我們決不能因此斷送她的幸福。不管夏雲軒這裏到底能不能成功,我都會親自出山讓那隻妖王明白妖狐一族不是好欺負的。”
“始祖大人,這樣一來的話……”杜一丹話沒說完就被對方打斷了。
“是我太自私了,數千年來隻想著找邪魔報仇,竟然忽視了族人的幸福。醒來後的這段時間我反複思考,覺得自己這種做法無異於三歲小孩,連這兩個孩子都比不過。他們尚且懂得為了彼此忍受痛苦,我卻還在為一己之欲無視他人。對我來說殺死邪魔乃是畢生目標,在外人眼裏或許屁都不是。你放心回去吧,如果連這件事都擺不平,我這踏天門門主也就白當了。”
“始祖大人……”杜一丹心中突然湧起一股熱流,情緒無比激動。
風長青見此更是悄然歎息,暗生愧疚。當年或許就不該聽成思怡勸阻,直接前往落日島將那邪魔消滅。神州大陸沒就沒了,也省得添此煩惱。想到這裏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心胸狹隘,天生就不是當首領的料。
——
半個時辰後,風長青看著眼神堅定的夏雲軒問道:“你真的想清楚了?”
“不錯。”
“提前聲明這可不是兒戲,決不允許半途而廢。成與不成關鍵在於你自身毅力,我就是有心相助也插不了手。另外一旦走上這條路就再也回不了頭,其中心酸隻能獨自體會。”
“莫非如前輩這般即便踏上世間頂峰,也依然開心不起來嗎?”
“那時我雖說一呼百應風光無限,然而手下大都如賈丘那般畏懼於我,真正能夠交心的屈指可數。更可怕的是你會逐漸適應這種寂寞,再難以體會到人情冷暖。人生本應多姿百態,你大可選擇放棄入魔,去外邊放縱享受生活。要知道我不會因此對你另眼相看,說句心裏話我有些後悔當初的決定。”
“我倒不這麼認為。”夏雲軒搖頭反駁:“人生本來就充滿無限可能,每個人的道路都大不相同。如果說我現在選擇放棄,可能就會失去保護盈盈的唯一機會,那樣的話我才會沉淪痛苦之中無法自拔。我已經嚐試過一次這種滋味,絕不會再試第二次。”
“你既然已經有所覺悟,其他的我就不多說了,跟我來吧。”風長青說完用力揮手,招出一片黑雲,承載著夏雲軒飛上天空。很快二人便來到山腰,在一座寺廟外停了下來。此刻陸清澤正吊在樹杈上,雙手拿著一本書悠哉地看著。
“陸兄,你沒事吧。”夏雲軒從對方身上感受不到邪魔氣息,不由得大感好奇。
“咦,夏兄你終於來了。”陸清澤合上書本從樹上跳了下了,又朝風長青行了個禮:“見過始祖大人。”
風長青點了點頭,負手而立詢問道:“恩。此書如何,本座沒有騙你吧。”
陸清澤笑得合不攏嘴,如同撿到了至寶:“非常精彩!成思怡簡直是天縱奇才,不僅無中生有摸索出陣法的輪廓,甚至奇思妙想開辟了一條新的道路。真可惜沒有和這種人物生在同一年代,否則我還真想和他當麵對話。”
“以後會有機會的。”風長青笑了笑,接著問道:“古魔呢?”
“古魔大人正在佛像前打坐,不過已經吩咐過如果你們來了隨時可以進去。”
“恩。”風長青聽後直接打開寺廟大門大步踏入。
夏雲軒看著依舊滿臉笑容的陸清澤,完全搞不清楚眼前狀況。古魔是誰?風長青找他幹什麼?陸清澤手裏拿的莫非就是成思怡的陣法心得?